容起得晚了,差点迟到。不过她本来就是踩着点来学堂,在别人眼里也是寻常。
纪琢开始讲课,目光扫过沈又容,沈又容低着头不与他对视,一副心虚样子。
没多会儿纪琢宣布休息,然后道:“大姑娘过来。”
他时常这么叫沈又容去屏风后头,学堂里其他人都已习惯了。
沈又容跟着纪琢走到屏风后头,纪琢在圈椅中坐下来,姿态颇为闲适,“大姑娘昨天的字呢?”
沈又容乖巧站着,道:“我昨日没有写。”
“为什么没写?”纪琢又问。
沈又容就伸出手给他看,“我昨日包了指甲,没法写字。”
纪琢的视线落在沈又容手上,十指纤纤如葱根,指尖一抹嫣红如桃花瓣,乍然间闯入纪琢的眼。这是一双金贵的,柔软的,富有少女情趣的手。
纪琢眸色微动,目光从她指尖移开,问道:“你就因为这个,断了练字?”
沈又容打定主意要糊弄过去,装着无辜道:“不好看吗?”
“好看。”纪琢声音凉凉的,“但怎可因此而忘了练字呢?轻重缓急,大姑娘分不清么?”
沈又容小声道:“当然蔻丹为重,你看我昨日没写字不就知道了。”
纪琢拧眉,“书法可以静心安神,养心明志,岂是蔻丹这等玩乐之物可比的?”
“我就不用练字来静心,”沈又容道:“身处闺阁,我又向何人明志?”
纪琢又道:“字如其人,字不好看,叫旁人怎么看大姑娘呢?”
沈又容反驳,“若真的字如其人,何不在科举时加一项考书法分辨忠奸,又何必要求所有举子都用馆阁体。”
纪琢没话说了,看着沈又容,沉思起来。
这是沈又容第一次明确表达对于书法的不喜,她希望纪琢知道她是个不成器的,别再看着她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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