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说是,杜鹃给了赏,送小厮去了。
回到皂荚树下,沈又容拿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杜鹃问道:“为何不同大公子说明白呢?”
“说明白什么?”沈又容道:“四皇子院里的小厮拣了我的香囊?细究起来不过一件小事,剩下的都是无端揣测。哥哥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告诉他,怕又要生事端。”
说话间,画眉回来了,兜着满兜的凤仙花,千层重瓣大红花,看着就叫人喜欢。
杜鹃也过来看,将一包白矾放下,道:“我还不曾细看过,开得这样好。”
画眉一叠声使唤小丫头去拿钵子碟子等物。自己则与杜鹃一块挑花瓣。
沈又容也闲闲地拨弄了两下,多数时间还是摇着扇子看她们弄。
“夫人院里的金子说,她前两日跟夫人出门上香,看见外面女眷们的新奇蔻丹,用纸剪了各种精巧图案,包在指甲上,也可好看了。”
沈又容道:“我不弄那些花哨的,你就给我染个红色就行了。”
画眉说好,又道:“那我就自己试试,先给姑娘看看怎么样。”
沈又容笑着点头,又问道:“夫人什么时候出去上香了?”
“就前两日么,”画眉道:“少爷姑娘们都在上课,夫人就自己去了。”画眉说着,压低声音,“我听说,夫人是为二少爷参加乡试的事儿。她不知从哪里听来,湘云山的湘云道观,里头有个玄诚道人,在这事上极灵验。于是带着人去了,听了一日的讲学,舍了五百两银子呢!”
“五百两?”杜鹃也惊了,“夫人可真舍得。”
画眉撇了撇嘴,道:“这五百两又不是她自己的银子。”
沈又容问道:“什么意思?”
画眉便道:“你问杜鹃,我们这个月的月钱可得了?”
沈又容看向杜鹃,杜鹃摇摇头。画眉道:“阖府上下,只有老太太,国公爷,二老爷,二夫人院里的月钱发了,余下姑娘少爷们院里的银钱都扣下了。这个月眼见就过完了,也不知月钱那里领去呢。”
沈又容摇着扇子若有所思,将画眉一脸愤愤,笑道:“好了,还能亏你一个月月钱么。这么着,咱们院里,这个月月钱照发,从我这里出。只是悄悄的,不要张扬。”
杜鹃应是。画眉忽又想起什么,捂着嘴笑道:“她扣了月钱,底下自然有人不愿意。前几天三姑娘院里扔出几株山茶,夫人正好从二姑娘院里出来,瞧见了,训斥说糟蹋东西。隔天吴姨娘在院里骂,说几株山茶算什么好东西,三姑娘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姑娘,总不能连株花儿都处置不得,况且用的又不是被扣下的月钱,如此云云……可将夫人气坏了。”
沈又容笑了,道:“也是奇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杜鹃笑道:“姑娘还不知道她,最会看热闹的。”
主仆几个说笑一回,院外几个婆子拎着红漆食盒进来,沈又容就地摆了饭,用罢饭依旧挑选花瓣。
挑好的花朵过水洗了,用纱布擦干,放进钵子里研磨,稍加些白矾,颜色便越加浓郁了。
杜鹃出去掐了几张艾草叶,画眉用小镊子将捣好的凤仙花堆在沈又容手上,杜鹃扯了艾草叶包住她的指头,棉线缠了两圈打上结。
沈又容看了看自己包好的五根手指头,道:“这些好了,手不能动,什么也做不得了。”
画眉笑道:“有什么事,姑娘只管吩咐我们就是了,保管姑娘自自在在的,没有事情打扰。”
“呀!”杜鹃忽然想起来,“今日大字还没有写呢,明日端王殿下那里,怎么交代?”
画眉也愣住了,急道:“把这个给忘了!”
沈又容却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手指甲,道:“横竖我已经包上了,就这么拆下来可不行。再者说了,书法不能一日练成,也不能一日就退下去。我练了一月多了,歇一天怎么了。”
杜鹃哭笑不得,“要是外头治学的秀才都如姑娘这般,怕都是要饿死了。”
沈又容打定主意要偷懒一天,只催着画眉继续给自己包指甲。
午后天色越发闷热,天边一道惊雷之后,大雨倾盆而下。沈又容与丫鬟们站在檐下,看着芭蕉叶在雨下七零八落。雨声落在皂荚树上,簌簌的雨声几乎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雨大,风也大,携着潮湿的水气和泥土气,将盛夏的闷热一扫而空。沈又容袖着手看了一会儿,杜鹃劝道:“姑娘,外头湿气重,先回去吧。”
沈又容若有所思道:“这么大的雨,夫子那边怕是不会来人催我了。”
说罢,沈又容心情不错的回去了。
晚间掌灯时分沈又容拆了包指甲的艾叶,纤纤十指,指尖嫣红。画眉打了水来给沈又容洗手,道:“姑娘若觉得不够红,可以再上两三回,颜色就更浓郁了。”
沈又容已经很满意了,她命人去厨房要些精致小菜并一壶加了冰的金华酒。窗外夜雨,屋内主仆笑语连连,待到酒酣,沈又容已有些受不住了,双眼惺忪迷蒙。
杜鹃见状,忙撤了酒席,伺候沈又容睡下。
第二日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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