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春睁眼,看到筠心不动声色地止住了常欢的动作,再卸掉她包裹着自己的仙法钟罩,下一刻她就平稳落了地。
“她是越春。”筠心平淡直叙,放下的手指却有轻微的颤抖。
雨师浅笑,笑容却不达眼底:“筠心仙君是说我才是冒牌货了?”
见筠心不答,她也恼了:“我尚能自证,这个精怪如何自证?”
她说着直接召唤出了本命法器。透色的琉璃扇悬空在她手心上,威力暗藏。只不过轻轻挥动,便霖霖泻出些水珠,贴肤即渗入,沁凉的仙力也入了身。
先碧霞元君不满,也出头:“仙君还有什么好不信的?我将爱徒嫁予你,是为了在这婚宴上受此折辱吗?”
筠心不动声色,拽住了她的手,只一个仙法,二人就消失在了大殿。
熟悉的宫殿,是她的雨师殿。
她虽不知道为什么临到头了他又笃定自己是真的,但也足够她欢欣——只要他能清醒,这梦魇足可破。
她没松开他的手,贴到他身前:“你认出我了是吗?”
筠心没有开口。实则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般笃定。殿中的雨师不似作伪,况且越春后来对他更是再未有过这样的亲近,遑论大庭广众下打搅婚事。他合该相信那个的。
但是——他看向她的腰间,边缘焦黄的白玉坠十足的眼熟——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凭着本能,想把她保下来。
只是把人保下来了,他也不肯给她好脸色,抽回了手,后退两步,脸上赫然像是写着三个字“别碰我”。
越春有些局促,她前科累累、劣迹斑斑,不足以让他信任。
梦魇结晶的破解之法只有受者自己清醒,或者毁去执念。
前者几乎是不可能,但后者也很难为外人知晓。不过此刻越春大抵知道关键所在了——不是要她,就是要她死。
如果是要她死的话,梦魇是随着主人公的视角而转移,只有这小小一方天地,除了此间,根本没别处可去。他此刻既然认定了她是雨师,自然也不会再臆想出一个雨师任她杀。
她想到凡间的火海,入心的匕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了。
于是她忐忑再次问道:“你知道我是真的,那你想起来了吗?”
筠心冷眼看她,显然没想起来。但不管想没想起来,她都绝非善类。
越春看明白了,眼睫低垂,意料之中却难掩伤感。
两个人无言对坐,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的场景无甚变化,越春却能察觉到对面的人日渐虚弱,连带她也日渐感到威压,五脏六腑团在一处似的。
这么枯坐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但如果是要她,是不是只要做一次就够了?
这个法子虽然粗俗,但他往日里好像都还是很喜欢的。
她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蹲在那个闭目打坐的人身前。
他气息紊乱得很,仙力日渐消弭,肉眼可见地苍白下来。
察觉到女子的接近,他也仅仅是皱眉,眼皮都没掀,直到她放肆地窝进他怀里。
越春抬头看见他冷然的审视,还是停在了他唇上一寸的距离,不敢冒进,转而从嘴角下颚流连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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