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是唐人中甲,若是不说话,跟唐军没什么两样,照例问了两句就让他们进去了。
城里的房屋也都是土墙灰瓦,若不是时常能听到吐蕃话,还以为根本没出大唐。
城门对着的这条街,是成州最热闹的街市,食寮酒肆也有几家,但萧飞飞教他们的吐蕃文几乎用不上,因为酒家招牌会在吐蕃文下注汉字,这倒是方便了许多。
谷汎span≈gt;“不忙投宿,咱们先到处逛逛。”
阿漠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并没有按照事先跟惠娘说好的,到土地庙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而是沿着大街往城西走。
正走着,前面出现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两人也凑过去站在人群中。
“你儿子当了逃兵还敢狡辩?他要是回来,马上把他送到节儿面前去请罪!”一个吐蕃兵说完,狠狠踹了地上那老人一脚。
老人穿着件唐服,里面大概塞了些干草御寒,他在地上打滚的时候,还能听见“沙沙”声,而那些殴打他的吐蕃兵却穿着皮袍。
围观的人并不敢上前阻拦,默默看几眼,又默默走开。
程越用吐蕃语小声问身边一位穿着唐服的老人:“阿翁,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人揣着手,神情有些落寞,听到有人称他“阿翁”,转脸看了程越和阿漠一眼,用唐语小声问道:“你们是大唐来的?”
“呃……我们是从同谷过来做买卖的。”
老人不再说话,而是拉着他跟着大家往后退,让出道来,那些吐蕃兵从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走过去。
这才有人过去扶地上的老人:“太公可受伤?邓二郎真的做了逃兵?那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要被他连累了……”
“邓太公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邓二郎不逃也要被打死,要怪就怪那刻削驿户的驿将。”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程越都听得懂,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唐话。
吐蕃国建有大量的驿站,这些驿站就像一个个的烽火台,只要有军情,这些驿站不但可以抵御,还可以报警,让远处的吐蕃铁骑快速赶来。
驿站里除了驿兵,还有一些驿户,他们为驿站提供粮草和服务,更重要的,他们也是驿兵的来源。
程越旁边的老丈这才对他说:
“你们也听到了,他家已经分家出去的二儿子从驿站逃了。吐蕃国规定,入了驿户便是属于驿站的奴隶,若是逃跑,抓到便会被打死。
可现在的驿将越来越贪婪,以前只是克扣军饷,现在直接削减驿户,上面拨下来的钱都落到他一个人的口袋里。
你名册里削减了这家驿户,可他离开驿站便没有别的身份能用,这叫人怎么活?”
站在老丈前面的一位阿婶捂着嘴回身道:
“我听说,邓二郎是造反,差点杀了驿将……哎,反正都是活不成,还不知分了家的会不会邻里也连坐……”
“这还不是僧官说了算?”
说这话的年轻人说的是吐蕃话,阿漠瞄了程越一眼。他刚摇摇头,旁边那位老丈解释道:“僧官就是赞普派来督管地方的和尚。”
这不就是圣上派到各地军队里的内侍监军吗?只不过把太监换成了和尚。
程越有些不寒而栗:
若是像小娘子说的那样,吐蕃已经走向灭亡。
那大唐呢?
抱上条大腿
程越、阿漠正想跟上邓老丈问问,邓二郎是在哪个驿站?这种民怨大旳地方,容易找到带头反抗的人。
突然,一阵铠甲叮当作响,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人群噤若寒蝉,纷纷躲向路边,唯恐避之不及。
看到那些吐蕃兵的装束,阿漠有些眼热,他们在回鹘草原上,若能有这样的锁子甲,大概还能勉强撑下去,不至于流离失所吧。
好在那些吐蕃兵不是冲着邓老丈来的,他们快步朝东门方向跑去,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松了口气。
“你们莫怪邻居们冷漠,吐蕃怕唐人逃走,搞了个邻里连坐,谁都只有一条命,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都怕啊。”
吐蕃兵刚过去,后面跟着个十来岁的男孩拼命的跑,像是想追上他们。
那男孩怎么有点眼熟?
多看两眼,程越吃了一惊:竟然是惠娘的弟弟阿勒!
阿漠两步跨到路边,伸手将他搂住,他拼命挣扎,张开的嘴也被一把捂住,头顶声音传来:“阿勒,你要去哪里?”
听到声音,阿勒反应过来,仰脸一看,忙焦急喊道:
“郎君,你们快躲起来,那些吐蕃兵是去抓你们的!”话音未落,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已来不及后悔,旁边的人都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阿漠向程越递了个眼色,将阿勒夹在胳膊底下,迈步就走:
他们才刚进城,还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被吐蕃兵盯上了呢?除非……不管怎样,先离开此处再问清楚。
两人功夫都不错,他们要走,这些路人也拿他们不住。
就没想到,还真有人拦他们,而且是个瘦瘦的大婶,看上不像有功夫,但她目光犀利且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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