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墨青咂舌道:“说苏小娘子手里没有‘天书’,打死我也不行。苏四郎还是拿我们当外人,连这也不敢承认。”
“以前在东都我听府里的护院说过,叫《九州天书》,可这都是开玩笑没了边的,我本人是从没见过。”
元植有些心虚,他怕史家兄弟笑他连家里人都瞒着他。
史墨白晃了晃手里的结构图笑道:“你之前不是抱怨手上银钱不够花吗?这张图纸卖给我,我给你五百贯。”
五百贯?!
元植现在每月料钱四十五贯,这张图就相当于户部发给他的差不多一年的料钱。每月八十石禄粟是要交到府里去的,他能用的也就那四十五贯。
“这五百贯……我不能要,还是用来抵您替我出的税银吧。”
元植讷讷道。他并不想欠他们太多人情。
史墨白哈哈大笑:“这点钱可不够抵,下次再拿些好东西来换,有我看上眼的,说不定一件就够了。”
说着,他从仆从的托盘里拿过一张五百贯的柜坊钱票,递到元植面前。
“这图纸是我妹妹亲手画的,我还要还给我阿娘……”
元植没想到这张图纸值那么多钱,毕竟齐王、裴煊、外祖君、舅舅人手一份,也不是什么机密。
但这是妹妹的手稿,他不想就这么给了人。
“这没关系,我找人照着临摹好了,就把原图还给你。”史墨青爽快说道。
苏元植揣着张五百贯的钱票,晕晕乎乎的下了山。
一会是闯进明月阁偷听到圣上偷偷出来会道姑,一会儿是自己把那道姑杀了,一会儿又是妹妹的暖房图纸换了五百贯。
洛泱做的稀奇事多了,府中上下都觉得很自然,哪曾想到了史墨白的手里,能值那么多钱。
元植悄悄松了口气。
到手的钱才是真实的,妹妹也太笨了。
下山的时候,史墨青还悄悄跟他说,平康坊里史家的花楼也不少,只要他愿意,大门永远对他敞开。
元植今日休沐,他心乱如麻,既不想回旧宅,更不想回府。
不如就去平康坊逛逛,等情绪平复再说。
走着走着,他就到了红月楼,整个平康坊最奢华的花楼,想不到也是史家的。
“公子怎么称呼?你是第一次来我们红月楼吧?若是来过,这么英俊的公子,素娘不会不记得。”
花娘美艳得让元植不敢直视:
“苏、苏四郎……要个厢房,给我温两壶酒。”
“四郎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素娘送您过去。”
花楼真是个好地方,衣香鬓影、丝竹笑语,很快就让元植忘了那把匕首,也忘了那个道姑。
浅草堂里人也不少,一个小婢女过来对暮云耳语了两句,暮云“铮”的一声,琵琶破了音。
正在煮茶的绿萝奇怪道:“怎么了?还有人敢惹暮云姐姐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要生气的应该是苏小娘子。她那位好四兄,刚进了红月楼。”暮云放下琵琶,取一杯热茶慢慢品了一口。
“苏四郎?看来,薛思思的面子也就那么大。回去我就报告我家殿下。”
暮云犹豫道:
“殿下很久没过来了……”
“那可不是?这几天郡主病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凡有点空儿,就像往苏府里跑。”
“他……很喜欢伊阳郡主?”
绿萝笑道:“你不觉得他俩很般配?”
暮云又拿起琵琶拨了起来,没有答绿萝的话,只管唱道:
山有扶苏,池有荷花。
不见子都,乃见狂徒。
山有乔松,池有游龙。
不见子聪,乃见狡童。
旧宅
雪又断断续续下了几日,长安城里银装素裹。
人们没有因为寒冷而停止了年节的准备,东西市处处透着热闹。
雪地上临时围个竹篱笆,就是小羊们走向归宿的地方,连“咩咩”的叫声,都被欢愉的人们当成,最温柔的歌唱。
再贫穷的家,多少都要置办些年货,一年才舍得买一两回的肉,不论肥瘦,只要挂出来,很快就被人抢购一空。
这热闹洛泱是感受不到了,她病刚刚好些,连房门也不许出。
李奏总是拉着元枫,找各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借口来看她,李明珠早知他俩两情相悦,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不许下人胡乱议论。
今天可好,连裴煊也一起来了。
“我这段时间忙得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倒好,忙里偷闲生起病来。快点好起来吧,去外面看看,长安城最美丽的时候。”
裴煊这个度支使,这几天确实忙得连午食都常常只能吃两个胡饼,户部管发官员的料钱,度支管发官员的禄粟。
朝廷这几年打肿脸充胖子,京官这两项还往上涨了涨,不过,只限于从四品以上,其他级别基本上与四十年前一个水平。
过得宽裕的只有使职,就像盐铁使、榷茶使,他们的月俸有上千贯,比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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