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喊声也更骇人。
这对洛阳城里的宵小之徒,是一种震慑。
一夜之间,王家在洛泱的爪牙都给生生拔了出来,却还不能当众喊疼。
洛阳府的打恶行动很快传到了长安。
官场都在传,这位陈留大长公主的长子,母亲替他讨了个户部侍郎的官。打恶行动一出,才知道他自己也有些雷霆手段。
裴煊、苏元桢离开东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心疼
李奏在府里练字。
不是什么书法大家的字体,反倒比他现在的字体更幼稚,字的间架也不够稳,像个读了几年书的少年。
可他一笔一划,练得很认真。
“怎么?搬到自己府里,就开始修心养性了?我们可是为了将来,开始各赴前程去了。”裴煊掀了帘子进来,就看见李奏在写字。
李奏淡淡一笑,将写好的字拿起来,见墨迹已干,递到裴煊面前:“你自己看看。”
这字?裴煊犹豫了一下:“这是你小时候写的字?”
“也是我二皇兄小时候写的字。”
“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就是跟他学练的字,那时,柳公权刚入长安做侍书,先圣便让他做了大皇子、二皇子的先生。”
当年裴煊也在长安,他们的年龄小些,不能跟着柳侍书学,就总是拿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字帖来照着练。
圣上看到这样的字,应该会想起儿时兄弟们的情谊吧?一个瘸腿不能争帝位的皇子,对他又能有什么威胁?
“你这就想回长安?”
不愧是一块长大的,一下猜到了李奏的意图,裴煊把那篇字放回到案台上。
“无诏不得回京,我总要做些准备。你都准备好了吗?明天是跟元桢同路吧?”李奏问着话,坐回到轮椅上。
裴煊忽然发现,轮椅的靠背架子上插着个彩纸做的风车,不由得轻轻一笑:
“若我是你,别无所求。”
“你是说风车?今天萧家的玩偶店开张,泱儿给我送了些洗漱礼盒过来,这风车是进店的客人都有的随手礼。等你回府看看,你的只怕也送过去了。”
“玩偶店?这倒新鲜。”
裴煊不再讨论下去,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元桢要先去见了圣上才去凤翔,与我刚好同路。
苏将军他们,还要过几天出发。筹划了这么久,就等中秋之夜,拔了王家在京中的势力,他们对苏家再无威胁。
马场失火王誊已经认了,只是,王熠是何人所杀,我这边还真没有线索,王誊、王富贵都不认此事,再用刑,恐怕就是屈打成招了,只能留给下一任刺史。”
“今晚公主府该为你举办送行宴吧?苏府里也是。酒少喝两口,吃了饭赶紧过来,我这里留着你们的送行酒。”
告别了李奏,裴煊朝公主府走去。因为隔着不远,裴煊没有骑马,顺着天街慢慢往前走,周灿他们跟在后面。
“郎君,买一个木偶娃娃吧,您看她多漂亮,手还会动,是不是很像您的初恋情人?”
初恋情人?
好像懂又好像不懂,这一定是泱儿那个鬼精灵编的新词。
周灿刚要上前把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赶开,裴煊却道:
“让我看看。”
那小女娃穿得干干净净,扎的发髻也和其中一个木偶娃娃一样,她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只剩下一个胡人娃娃和一个汉人娃娃。
他拿起那个穿红襦裙的汉人娃娃,她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还真像泱儿调皮玩笑的样子。
这就是初恋情人?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小串铜钱,递给那小女娃:“多的给你,不用找了。”
“开业价不用那么多……要不,连这个盒子,还有另一个娃娃全都给您,我也好回去领工钱。”
小女娃开心的把盒子一股脑的塞到裴煊手里,屁颠屁颠的跑了。
周灿两个想笑没敢笑,刺史老爷拿两个小娘子才玩的木偶娃娃走在大街上。
哪还有一点点在北市杖毙光头党的威风样子?
还好有个锦盒。
裴煊并没有让周灿他们帮忙的意思,自己抓着那个锦盒往前走。天街上人来人往,但很少有人关注到他。
他金榜题名回来,骑着披红的高头大马走在这天街上,不知迎来多少艳羡的目光,公主长子的身份,让他年纪轻轻,直接到了上州刺史的位置。
这一切今天都翻过去了,明天又是一个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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