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几个津吏已经点完了数,报到这个为首的津吏这里,与他们的报单相核对,这是圣上的赏赐,也就过过数,一般也不会为难他们。
“报告!前舱里发现一个昏迷的监军。”
“昏迷的监军?”那津吏看向元枫。
元枫忙解释道:“那监军坐不得船,一路吐个不停,实在太难受,给他吃了点蒙汗药睡了,等过了第一日,适应以后就好了。”
那人当然是被他们灌了蒙汗药,强行带上船的柳青。
“哦!晕船啊,那是难受。”少量蒙汗药能治晕船,津吏们也知道,并没什么大惊小怪。
元枫忽然灵光一闪:监军都是由太监担任,一两个监军可以不计人数,以后让邵春他们扮成太监不就行了?
检查了一圈,一切正常,津吏们正准备离开。
忽然河里传来“噗通”一声,一条足有百来斤的黄河大鲤鱼,跳出水面,尾巴“啪”的打在季扬身上,又落回水里。
这个身材的大鲤鱼,在河里少有天敌,它们好奇心又重,看见船舷上趴着啥东西,衣角随风摆动,便起了玩心,跳出来甩他一尾巴。
这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那为首的津吏调头就要往船舷走,想看看是什么发出声音。
元枫心中紧张,脸上神色微变。
随着津吏脚步逼近,似乎能听到元枫“咚咚”的心跳声,站在队伍尽头的洛泱,瞥见阿兄神色,立刻想到,邵春他俩应该就藏在船舷外。
危急时刻,洛泱抬起手臂,准备给那津吏一箭,制造混乱,她的动作被元枫发现,连忙蹙眉用眼神制止她:
发现多两个人,不过是自己被打一顿板子,朝津吏射箭,非把她暴露出来不可!
二人迟疑这片刻,那津吏已经走到船舷边,大家也都跟着他一起往下望,只见一条大鱼正欢快的朝河口游去。
“好大的鲤鱼!怎么?黄河里的鱼往漕河里游,不嫌水太浅?”李奏笑着问津吏。
津吏见是鲤鱼,转头笑道:“这货就是爱跳,我们渡口的浮桥边,经常有自己跳上桥送命的。”
“不交过渡费就想闯过去,那肯定要付出代价。”
李奏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起来,津吏拱手告辞,带着他的人下船去了。
亲兵阿善和他们擦肩而过,跑到元枫身边小声问:“大郎君问出了什么事?怎地检查得恁久?”
“没事了。”
李六郎在尾船,要出事就是大事,也难怪大郎担心。
“那就准备开船了,大郎君说,今晚就在板渚驿附近留宿,除了伙夫,叫大家没事都不要下船,夜晚留哨兵即可。”
板渚是大驿,既是黄河水入北漕河的开端,在东都畿、河阳、魏博三镇交界附近,渡口附近人来人往,官兵也很多,相对来说,比小渡口安全多了。
船重新启动,过了渡口闸桥,沿着漕河边找停泊过夜的地方。
“你刚才脸色都变了,是出了什么事?”
李奏与苏元枫两人站在船尾,看着天边那一抹残阳。
元枫笑道:
“没事,多上两个亲兵,我让他们趴在船舷外面,怕被津吏发现。还好他俩机灵,身手也不错,听到声音,就顺着横杆爬到船尾外面,所以,我们往外看就只看到了鱼。”
“上船人数也能点错?这可不像你……往后让他们穿上监军服,扮成太监吧,后面渡口还多着呢,不能老挂船舷外边。”
“嗯,我也这么想的。”
李奏没有追问,元枫就没将妹妹在船上的事说出来。
将门之下,居然出了个专门违规违纪的女霸王,好像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至于以后被发现
那再说吧。
伙夫
漕河暮色,就在夕阳的回眸一笑中突然降临,仿佛一双大手,猝不及防蒙住了你留恋光明的眼睛。
伙夫洛泱现在就蹲在河岸上,两眼一抹黑。
“什么嘛,火还没生起来,天就黑了!”她小声嘟囔道。野地里生火,她没什么经验,以前就算去烧烤,生火也是男生的工作。
更何况,这个什么火折子吹不出火苗,她也不怎么会用。
“我来吧,”元枫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火折子,问:“邵春、季扬呢?不是让他们过来帮你的,怎么把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让季扬去找干草去了,邵春回去帮我拿东西。”
元枫吹燃了火折子,很快点燃了一小把干草,将它们塞到柴堆下面,顺便将柴堆中间架空了些,柴堆很快也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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