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奏问得直接,裴煊收了笑容,拿起桌上重新摆的酒杯,给自己和元枫都倒上酒:
“有收获,不过都只是线索,没法连起来。我查到昨晚有人偷偷从西码头上货,可却查无此船,刚才已经让水军替我盯着,看看能不能布到他们。
苏二今天在铁铺查到,今年城中几家铁铺,虽没有打制违法兵器,但打制的刀剑比往年的量大了一倍,似乎有人悄悄在囤武器。”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东都民间供铁量,铁从哪来?武器何人所持?我父亲已经让人严加盘查进城之人。就是……这些事与我小妹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啊。”元枫疑惑道。
“若是加上我的消息,可能就会有关系了。”
李奏举杯和他们碰了碰,抿了一口酒道:
“今日圣上给杨志诚封了卢龙留后,而不是派兵灭了他。”
“杨志诚挑动牙兵杀了节度使,圣上居然放过他?果真是河朔三镇的土皇帝!”元枫愤愤的说。
裴煊没说话,心里却有些惊喜:六郎一向淡泊,没想到,他人在东都,却能有这样的消息网,东都府衙还没有收到朝廷的告书,他这里已经有消息了。
好啊!以六郎的人品和能力,他值得更好的前程。
“卢龙上京请旨,要的可不是留后,他要的是节度使和仆射之职,圣上大概觉得他杀了节度使,又立刻封为节度使不妥……他总是这样,两头都想兼顾,却让两头都不满意。”
李奏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元枫道:“他的优柔果断,如今却要东都来承担。我得到消息说,这两天有人要打劫含嘉仓,这两件事连起来看,难保不会是杨志诚恼羞成怒,要从朝廷手里夺些好处。”
“所以昨晚运进城的箱子,有可能在卢龙进奏院?那些武器也是打劫之人所制?那我妹妹……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灭口?”
元枫和裴煊面面相觑,虽然只是猜想,可这关系到洛阳守军,与洛阳府也不无干系。
“不管是谁,洗劫洛阳城,对我们都没好处。姑父只怕要尽快调兵,秘密增防含嘉仓附近城门,以及往卢龙去的陆路、水陆。怕就怕……”
李奏皱着眉,那些秘密运进城的箱子,现在想想就可怕。
“怕什么?那几个箱子?”
三位好友心照不宣:
火药!
逃跑
裴煊、苏元枫二人今晚忙了一圈,正好没吃晚食,就着李奏桌上饭菜,边吃边商量。
不知不觉,已到三更。
裴煊明日还要去追查那些箱子的下落,元枫也要去和父亲谈调兵的事。
六郎到了东都,借住公主府,这事虽未声张,但苏将军还是知道的,六郎收到的消息,他无论如何都会考虑。
三人起身,他们看李奏走了几步,裴煊笑道:
“你还真不是糊弄我,能走了就好。想你那日下车坐着轮椅,可把我们吓坏了。你放心,这小院已告知下人不许靠近,这里最是清净,没人会知道你的秘密。”
“墙这边的确清净,只是墙那边就不好说了。”
李奏随口一说,把元枫弄懵了:“墙那边?我家这个位置是牡丹园和我妹妹住的长川阁,很吵吗?我怎么不觉得?是不是你们皇室耳朵太娇贵了?”
“皇室怎么了?泱儿小时候射弹弓,把我母亲屋上的琉璃瓦砸了,都没人嫌她吵,这人也太娇气,别理他。”裴煊拉着元枫往门口走,留下李奏一脸懵:
我说什么了?你那妹妹就说不得?
元枫正一脚跨出门槛,阿冽从院门外跑了进来:“苏三公子,隔壁不知出了什么事,我正在树上坐着,突然看见苏小娘子跟着倒夜香的婢女出了府。”
“我妹妹?这都三更天了,她跟着倒夜香她身边可有别人?你怎么不跟过去看看?”
元枫嘴上问着,腿上已经加快脚步往老桃树方向走。裴煊抓住他道:
“往角门走更快,我跟你一起去。”
“不,若我没猜错,小表妹发现的,必与推她落水之人有关,我跟元枫去,你回府衙带兵来,阿冽负责回头和你接应。若是卢龙进奏院,干脆抄了它!”
李奏顾不得腿上还有些胀痛,也跟着往外走。
阿冽点头道:“小娘子身边带着个小厮,但我白天还看见的那个暗卫,似乎没跟着她。”
裴煊也不多话,转身往大门去了。
洛阳城里的夜香车,每天都是过了子时便开始挨家挨户收夜香,运到城外制成肥料,再拉到各农庄上卖钱。
这生意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夜香车都是在官府里做了登记的,因为城中虽不再宵禁,但城门都是要落锁的,夜里能出城的,也就只有夜香车了。
将军府也同样,熄灯时各门落锁,夜里唯一会开的门,就是倒夜香的角门。
长川阁平时只会用到两个夜香桶,可今晚不知怎么多出了半桶,安排倒夜香的小厮可为难了:
这三更半夜的,把别人叫醒,那谁会乐意?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廊下守夜的小哑巴叫来,走一趟不过一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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