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大门在时容的身后悄悄地合上,厚重的门板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唯有那门缝中挤压出来的小小气流滑过地毯。
他信步走来,如落入尘世的仙,从门缝中透进来的光在他的身上浅浅地覆盖上一层金光。
时弥恍惚了一下。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抑制不住的羞涩及暖意从心口攀上了她的脖子和脸颊。
他似乎总是游离在局外,人们眼中的钱和权,于他而言不过是过雨云烟,他不在乎,也懒得搭理。仿佛在他面前谈起这些属于世俗欲望都是对他的荼毒。
因此时弥才会想要将他拖入泥沼,想要触碰从他没有人见过的另一面。她爱极了他在白日里的内敛禁欲、无欲无求,也为他在夜晚间的强势猛烈心折。
她已经做好了独自沉沦的准备,却没想过他主动将手递过来——这个时候,她才迟钝地意识到,时容的无欲无求,是因为他什么都不强求;但对现在的时容来说,时弥是他需要强势留下的所求之人、是他们俩没有抓紧彼此的手,就会凋零的禁忌之花。
这样的时容,是她从未奢望过的男人。
时弥坐在外头,小小的脑袋靠在椅背上,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幅画似的。
双胞胎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就像一对规矩听话的小兄妹,见时容走了出来,双胞胎立刻起身,却又踌躇不前的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时弥还坐在椅子上,对着他眨了眨眼。
「奶奶还好吗?」
男人勾起唇,「好得不能再好。」
时弥翻翻眼,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说谎成性。」
时容上前将她牵起,转头扫了双胞胎一眼,说道,「你们进去吧。」
「小舅舅你呢?」简星问道,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他们也不想进去就被扫到台风尾,「外婆没……没很生气吧?」
「你说呢?」时容对她扬了扬眉,转向时弥道,「走了,我们之后再来看她。」
说罢,就半搂半牵地带着时弥离开了。
双胞胎留在原地,始终无法理解小舅舅的一番操作。他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在家里人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就连小指都不敢碰到彼此,他们总是安慰自己,越是禁忌越是带感,这都是情趣。
但这一套做法在时容那根本就不成立,他特立独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在时老夫人的地盘上,他也依旧肆意妄为。
男人背影挺拔,举手投足都透漏着自信和优雅,他带着时弥离开的背影是那么的趾高气扬,正大光明地就好像两人本来就是普通的情侣般,他毫不避讳眼中的占有欲,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是谁。
简煦莫名的有些恼怒,他和简星这么多年来汲汲营营,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彼此的爱,他一直以为他们爱得深切,但如今在时容和时弥面前,他们的关系却显得脆弱又见不得光。
他垂头看向简星放在身前的手,不假思索地将她牵起。
「?」简星有点懵,反应过来后赶忙将手抽回,「你、你在干嘛呢?」
她左右看了看站在远处待命的佣人,低声用气音问,「哥,你疯了?」
「没疯,清醒得很。」他正经八百,「走吧,进去看看外婆。」
简星一开始有些抵触,但是当她抬头看向哥哥认真的眼神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平常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此时眼神平淡,双眼中看不出半点戏虐。
陌生极了。
迟疑了一下,简星小心翼翼地将手交到他的手上。十指嵌合,仿佛天生一对,生来就拥有彼此。
对啊,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为何需要害怕。
暗色的大门再次被推开,简煦和简星换上了一副温和乖巧的笑脸,迎上时老夫人探究晦暗的视线。
他们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恐惧与不安在这对兄妹之间蔓延,然而相比起那些不值一提的恐慌以及尚未成形的未来,他们如果此刻不握紧彼此的手,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彼此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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