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前世。晏枎虞依稀记得,谢政玄第一次带她回王府,彧王丝毫不顾他脸面的将他在众人面前数落一通,将他们挡在门外,闭门谢客。原本他不必回王府受这份气,是她觉得彧王如何说都身为长辈,亲父子间怎么会有隔夜仇。到了彧王府,她才意识到,是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简单。有的人虽为人父母,但不会对每一个骨肉视如己出,爱戴有加。在她印象中,这两人几乎次次见面不欢而散。谢政玄将剑扔给薛策,“知道了,退下吧。”她偷偷瞥了一眼眼前的他,深觉自己再待下去也不合适,言道:“世子有事,妾就不叨扰您了,妾先退下。”他淡淡应了个“嗯”字,没再说话。她走到院门前回看了他一眼,此时他已经进屋更衣去了。想是今夜注定无眠,从谢政玄的院子里出来,她看见整个王府又灯火通明了起来。按照平常这个时辰,各屋应该都已灭灯休息。晏枎虞没有立即回住处,独自转到水池边的石头上坐了会儿。深夜池水冰凉,她将手指浸入其中拨动水面,一层层涟漪缓慢泛开。廊檐下,金木灯的倒影清晰映在水中,瞧着这虚实之景,恍然间她还以为甚么都没变过。“何人在这儿?”倏地,一道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起身回头,原来是谢雍。谢雍为彧王二子,与谢政玄虽同岁,不过他要大谢政玄三个月,为婢女所生,是王府子女中最没有势力的一位郎君。“噢~”谢雍拉长音调,“看来你就是长兄救回来的那个女子。”她微微欠身行礼道:“是的,郎君。”她不知谢雍如何得知她身份,他们这才见第一面。之前她对谢雍印象不深,只知道他为人纨绔,喜欢花天酒地。“我听下人们说,长兄救回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年纪不大,我瞧你面生,穿着又不像是府内打杂的,果不其然是你。”谢雍走至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兄果然好眼光,这么晚娘子在这里做甚么?”她对谢雍没有好印象,退至半步,“妾见这处景色优美,因此就待的误了时辰,妾这就要回,郎君请便。”“欸……”谢雍作势要挡住她的去路,却被随身侍从提醒道:“二郎,我们还要去拜见亲王呢,世子和其他娘子郎君都已去了,别又耽搁了。”听此,谢雍只好作罢,举止轻佻的靠近她说:“今日我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和娘子多说几句了,你我改日再见。”晏枎虞恭恭敬敬低着头没有说话,心中生出一股恶寒。等谢雍远走,她长舒一口气。要是他要乱来,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把将他推进水里,到时候免不了要多事,还好他走的早。为了避免生事,她随后转身回了住处,一刻也没多待。翌日。到彧王府这几日,闻玉想起,她们从豫州带来的随身物品还在客栈放着,本来约好一同要去拿,还没来得及出门,她就被厨房的阿嬷叫去帮忙。这几天闻玉和厨房的人已打成一片,前天她看厨房忙就帮着煲了个鸽子汤,没想到备受王府的孟夫人夸赞,阿嬷就又将她叫了过去。拿包袱这事儿晏枎虞只能一个人去。客栈地处城郊西市,离王府略远。她午后出的门,取了东西后太阳已归落西山。临回王府前,她专门绕远去给闻玉买了爱吃的甜酥才回。正直春尾,皇都各处一片春景盎然,街头巷里满是出来去赏花的男女老幼。青红柳绿,好不快活。半道上路过一个算命小摊,本已走过去的她又退了回来。晏枎虞伸手撩起面纱,只见卦摊的麻布幡上写着“知天命”三个大字。摊前的人多如牛毛,可见生意红火。前世,她拉着谢政玄在这儿算卦时,这个小摊也是像现在这样比肩迭迹。算命的道士正站着给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看相。一侧头,瞧见晏枎虞的身影时道士的瞳孔中满是震惊,直接推开拥挤的人群向她走来。晏枎虞逗留了下正抬步要走,身侧传来一声叫喊:“小娘子留步。”她寻声看去,对方已经快步走到她跟前,表情急切又惊喜。只见面前的人平复了下呼吸,道:“某看娘子似有意算上一算,何不在贫道摊前一问呢?”“我只是路过,不想算命。”她一副了然无趣的模样说着就要走。谁知对方依旧紧追不舍,“路过也是有缘,这世上之人千千万,不是所有人都能相遇,今日娘子与某有缘,何不听老夫讲上一讲。”闻言,晏枎虞看了一眼幡布上的字,“先生的幡上写着‘知天命’,但我不相信天命存在,多谢先生好意,我就不必算了。”“说的好。”一道爽朗又略带温润的声音响起。晏枎虞回眸,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子倚在她身后的酒楼门口,手拿折扇,身着墨绿衣衫,银线走边,领口绣着盘纹,腰间两侧挂着双佩,神态潇洒。男子道:“小娘子说的真好,这世上哪儿有天命存在,神佛有道,万人也有万人的道,命运这种东西只有靠自己书写才最准。”晏枎虞透过面纱瞧了一眼那人,隐隐约约似曾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听此,道士不疾不徐开口:“这位郎君说的有理,不过郎君有没有想过,你的道你的命运神佛早已知晓,而你知道神佛的命运是甚么吗?”“道长此言差矣,在下认为,神佛的命运也是人创造的,古往今来书海万千,都是人的笔触所撰写。说神佛,先生可曾见过,毕竟眼见才能为实。再者若道长真可知天命,那道长不如算算在下的天命是甚么?”好能言善辩的一个人,晏枎虞心想。道士摸了摸灰白的胡须,向前男子所在的位置走了几步,一番端详后,道:“贫道看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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