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们现在是四方共赢的局面。政府不用掏一分补贴款,中铁局只用花原本的工程款,我得到了应有的赔偿和工程款,村民也拿到了自家门口的收益。何乐而不为。就算我不炸山,不止村民一分钱也拿不到,我也会被工程款拖累死,政府也没有政绩可讲。我依旧觉得这种处理方式没错!”
“爷爷曾经教导过我。掌权者,既要仁慈容善,又要有雷霆手段。我只是让四方结果达到最完美,让该受惩罚之人得到应有惩处。炸山不仅不是祸国殃民,反倒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炸开这层重重阻碍,将四方矛盾一举瓦解!”
云辅仁被她气笑了,转头望向身边的小儿子姜月丘。“月丘,你怎么看?”
姜月丘一身靛青金丝缎袍,气质矜贵高雅,缥缈得不似凡尘人。
他看着前厅倔强的小姑娘,稚嫩的脸庞愈渐成熟,坚毅的目光迸射出滚烫的锐利锋芒。男男的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一个是娇艳的蔷薇,一个是凌厉的刀锋,哪个他都喜欢。
“东魏孝静帝有六子。尝试考较诸子意识,令他们整治乱丝。唯有二子高洋抽刀举剑斩之,曰:‘乱者须斩!’”
数年后,高洋夺取东魏帝位,建立北齐政权,“快刀斩乱麻”的典故因此而来。
他的语气难掩骄傲。“我像男男这般年纪时,尚无胆量见识做出这样的事。男男做的没错,乱者必斩,统御谋动。百难困扰还需快刀斩乱麻,从大局看是利大于弊的。”
小叔对她投来赞许与肯定的目光,她一直都是小叔引以为傲的掌中宝。
云辅仁直拿眼睛瞪他,却不禁面带笑意。“你就帮着她说话吧。全家就你最宠她,迟早宠坏了!”
他又看向小孙女,“那王国庆这事又怎么说?现今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干起了杀人的勾当。”
“孙女杀的都是该死之人,王国庆不仅侮辱我的尊严还挡了我的前路,何况他并非我亲自动手,任凭他去地府叫屈喊冤,阎王都怪不到我身上。”她语气森冷,乱者当斩,杀人如麻,对一条贱命已经完全漠视。
万国庆羞辱他孙女着实该死!可千不该万不该,偏偏由她起念动手!
她是什么人,是云家叁代的独女,是干净清白的富贵身,手上不光不能沾血,还得洁身自好,远离是非。
云辅仁一声叹。“起心动念皆是劫。你既已动了伤天害理的念头,日后必定有万千苦头。爷爷希望你好自为之,多行善积德荫庇子孙。”
他挥挥手,将前厅两个晚辈罚去跪一晚祠堂。
二人一走,云辅仁面色愁容渐生。
云氏兴旺了五代,到这辈能不能延续家族繁盛,看看这辈的子孙行事做派,心里知了个大概。
之前又是去卧底淫窟,又是去披露矿难,还去支援洪灾被当成特务抓捕,这次竟然敢炸掉两座山……实在令人头疼。
云出岫的胆量和气魄大的惊人,他发愁的是以后,等她起了势,还不知闹出多大名堂,家底都不够糟践的。
“月丘啊,当初要男男去山区是你特意求来的。她到底该走哪条路,你可千万要想好。”云辅仁靠在太师椅上,轻轻摇动着蒲扇闭目养神。
旁边的小儿子是这辈商界最出彩的人物。云家代代从政经商分工明确,每代子嗣无论男女都身负兴旺家族的重担。
云家长子次子都身居官位,长房子嗣前些年也投身官场。次房只有一个独孙女,也是云氏第五代里的唯一的女儿。自她出生,就只有一条路径,嫁到与云氏同样地位的勋贵氏族,承担起振兴两姓的责任。
可嫁到同样显贵的世家哪有这样简单。
云爸爸心疼女儿,去年给她找了个模样家世都比云家低一头的董家。董力霖是这辈青年里较为出色且平实的人选,前景可望。
董家和云家结亲算是高攀,当时双方都有意撮合,可最终却不了了之。还与董家闹了不快。
再远点,小孙女似乎谈过一场恋爱,偷偷定下终生婚事。对方是业内知名记者,年纪比她大上13岁,拖家带口的并非良配。
这些事云辅仁都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云出岫的婚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无论之前谈过多少,再刻骨铭心的感情最终都会走向家族安排的方向。
云家几代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月丘,男男今年多大了?”
“过完10月,年满23。”
云辅仁摇晃着蒲扇,岁月如梭代际更迭。“这么快,家里最小的孩子就长这么大了。之前见面还是嫩葱似的黄毛丫头。”
姜月丘想起几年前的男男,确实是一副黄毛丫头的青涩样子,不禁泛点笑意。
“她的婚事也得好好安排下去。我老了不中用,她父母又不爱管事,这事就你来挑大梁,让同辈里的孩子都过来会会面,碰碰头,男男聪明漂亮,能相上个不错的。”
过了半晌,身旁没有回音。
姜月丘隔着一池睡莲凝视祠堂那头,神情不明。
“你自己也是,别光顾着操心男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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