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你如果是三哥女朋友,现在陪你看演出的,就不是我,而是三哥。而且我三哥最讨厌这种无聊的演出,连踏进歌剧院他都嫌烦。”
许流霜勾唇轻笑:“你的话不就印证了,刚才那个女的是他女朋友?齐三少既没陪我看演出,也没陪你这个亲妹妹看演出,而是和一个毫无血缘的妹妹走了。”
南烟这个名字,许流霜一个小时前听过。
南城的高档会所“浮光”,两家公司合作宴上,杯盏交错,许流霜去上厕所,路过楼梯口时,无意听到里面人的谈话。
“怎么一个人过来的,南烟不是回国了吗,我以为今晚会看到她。说实话,好久没见到烟妹妹了,我还怪想她的。”吊儿郎当的声调,插科打诨的语气。
而后响起的,是齐聿礼的嗓音,裹挟碎冰的冷,“烟……什么?”
“……不是,我就随口这么一叫,老三,你别冲我笑行吧?你这么笑,我瘆得慌。”那人求饶,“行了行了,南烟,南烟行了吧?你说说你,多年如一日的养着这只金贵的金丝雀,我就怕你养着养着,到头来,是为他人做嫁装。”
沉默几秒,齐聿礼问:“又听说了什么?”
“倒也没听说什么了不起的大新闻,就是一些陈年往事——齐家和南家的婚约被翻上台面了,你说多巧,我昨儿个和你家老爷子吃了顿便饭,他的意思是,让你家老五和南烟订婚。”
“是吗?”
“不是,你就这个反应?”
“不然?老爷子的决定,我向来不干涉。”
楼道里没开灯,廊道灯光倾泻落在大理石台阶上,偷听的人轮廓剪影清晰,齐聿礼脚尖微动,踩着影子,三两步过来,抓到了偷听的许流霜。
“许小姐怎么有偷听墙角的喜好?”齐聿礼垂眸睨她,脸上神情极淡,但四面八方扑来的暖气却有股逼人的窒息感。
许流霜强撑笑意:“路过而已,无意偷听,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说了也无妨。”
齐聿礼漫不经心地扔下这句话,径直掠过她。
从楼梯间二人的言辞对话里,许流霜能察觉到,齐聿礼和那个叫南烟的女人,关系暧昧。但他对她窥听到的“隐私”,又执无所谓态度。这令她揣摩不透了。
于是她试探齐月,齐聿礼的亲妹妹。
齐月双眸清澈,毫无城府地望着许流霜,“很奇怪吗?三哥和南烟之间就是这样的啊,他乐意宠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从小宠到大,怎么了,有意见吗,不行吗?我们齐家所有人对此都没有任何意见,并且乐见其成,有问题吗?许小姐?”
南城东富西贵,城西齐家则是例外,齐家是名门望族,不知出了多少忠烈。令齐家成为例外的,则是齐家老三齐聿礼,他和另外三个人一同创办了现如今的商业帝国、南城的龙头企业霍氏。富与贵,齐家都占了。
听说齐家到这一辈就齐月一个孙女,众星捧出来的“月”,到底是骄矜的,话语里流露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刻薄。
许流霜淡笑:“没问题,没意见。”
只是觉得,挺有趣的。
回去的路上,二人皆是缄默无话。
齐聿礼一贯寡冷话少,南烟则是一上车就扭过头看向窗外,一副不想和他说一个字的架势。
诚如他所言,她是他一手养大的,这会儿一言不发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像是施舍的模样,齐聿礼太清楚了。
她在生气。
“许流霜是诚信基建总裁的女儿,霍氏和诚信基建前阵子签订了项目合作协议,今天是合作宴。我提早退场,正巧她要来歌剧院,顺路送她过来。”齐聿礼一贯性冷心淡,解释起来也是无波无澜的语调。
南烟的反应更淡,若有似无地嗯了声,便无后文。
四周的气温也随着二人的对话骤降。坐在副驾驶座的助理被冻的牙床发颤,默默将前排暖气调大了些。
夜深雾浓,城市街头霓虹灯闪烁,点缀在黑夜里,构成斑斓迷离的繁华。
高架畅通无阻,约莫过半小时的时间,到达齐家老宅。大门再进宅邸又是弯弯绕绕的路,齐聿礼的司机有一特点,开车稳的能去当驾校考官。弯道一多,司机就开得慢,过了十分钟,车子终于在老宅入户门停下。
管家迎了过来,“三少爷,老爷子和贺先生吃饭去了,估计还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回来。”眼往外一瞥,“烟小姐也回来了啊,正好前阵子送了些极品血燕过来,我让后厨的人炖了送到你屋里去。”
“谢谢李叔。”南烟从来不殃及池鱼,温温然道谢。
他们在老宅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开门进去,屋子里的花香席卷鼻息。
南烟随手关门,坐在床边等了会儿,房门依然毫无动静,她才愤愤然起身,去衣帽间里随手扯了件睡衣进浴室洗澡。
热水兜头而下,没一会儿,浴室里热气氤氲。
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住脚步声,南烟蓦地转身,猝不及防被人压在水汽淋漓的墙边,湿漉漉的眼帘掀开,来人除了齐聿礼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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