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在他眼里,胥老师是害羞,祝含烟不说话是默认,正想再接着打趣几句,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
紧接着是傅嘉谊的惊呼。
祝含烟正陷入自己思绪里,听到声音,倏然掀起眼眸。
只见祁祸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破碎的玻璃杯。
玻璃杯碎掉,他的手指浸出滴滴鲜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祁祸就丢开手里的碎玻璃站起身,似乎压根没把手上的伤口当回事,“抱歉,”他嗓音低沉:
“打扰到你们用餐了,我去处理下。”
说完没给任何人回应的机会,径直迈着长腿离开食堂。
校长有些失措,“哟,杯子怎么突然碎了?是不是放太久了?怪我不该拿玻璃杯出来的。”
祁祸刚受伤傅嘉谊也震惊,下一秒很快反应过来他受伤的原因,瞥了眼祝含烟,还有心思安慰校长:
“他手上力气重,和您杯子没关系,我这杯子不是好端端的。”
想到祁祸指缝中露出的鲜血,祝含烟吃不下去了。
她也跟着站起身,说了句自己吃完了让大家慢慢用,然后离开。
她要去找祁祸。
第四十四章
我就是有病
【当你问我为什么不能更为平静地爱你时, 我回答说,平静地爱你,就是一点也不爱你——《苹果笔记本》 珍妮特·温特森 】
祝含烟踏出食堂那刻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祁祸去了哪里。
天色已晚, 他们今天应当会在学校留宿,祝含烟思索两秒,朝男生宿舍去。
说是宿舍, 其实一小根本就没有什么宿舍,就几间破平房,祝含烟算是被“优待”,住的是不漏雨的那间, 校长和胥老师住的则是更破旧一点的。
以祝含烟对祁祸的了解,他吃穿用度,处处都是最好的,今晚多半是校长和胥老师住一间, 给祁祸和傅嘉谊让出来一间。
需要用盆子接雨的潮湿屋子, 也不知道祁祸住不住得惯。
祝含烟一边想,一边朝校长房间方向去。
没想到刚走到拐角, 就看到了祁祸。
他根本没有去处理伤口。
祁祸松松垮垮地站着, 脊背抵着墙壁,一条长腿支出,另一条微曲着。
浑然不在意受伤的手指,染着鲜血的修长手指夹着支香烟,慵懒地抵到唇边, 吸一口又慢慢呼出烟雾。
祝含烟脚步顿了顿。
祁祸注意到来人的动静, 撩起眼皮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 就立刻收回视线,再没别的反应。
祝含烟抿了抿有点儿干的唇。
这种时候,她应该以什么话作为开场白?
好久不见?
可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祁祸。
从前的祁祸,满心满眼都是她,即便当初她时刻都觉得他们早晚会分手,可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她也时刻清楚,他喜欢她。
所以能自得地在祁祸面前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任性,不过是仗着他喜欢她,宠她。
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祁祸眸深如海,她看不清也看不懂。
想了一会儿依旧没想到合适的开场白,祝含烟只得用最初想到的那句,她对他说:
“好久不见。”
祁祸的目光正式移过来,同时他唇角缓缓勾起嘲讽的笑。
六年不见,她对他竟然只有一句好久不见。
经历过暴雨后的大山,更深露重,在这样深的夜晚里,有种原始的幽静感。
地面上湿淋淋一片,满地都是断枝残叶。
空气里十分安静,连鸟虫叫声都没有。
祁祸的目光存在感十足地盯着祝含烟的眼睛。
她的眼眸,经过这三年在深山里的滋养,变得愈加澄澈。
祁祸经过这几年在商场的锻炼,眼神已然变得毒辣,看穿单纯在山区里支教的祝含烟,实在是轻而易举。
她眼神里不再有刚看见他时的震惊与不可置信,也不再有晕过去前的依恋,情绪只是淡淡的,顶多多了几分愧疚。
人在脆弱的时候的反应,对祁祸而言,不算。
她人清清醒醒地面对他时的反应,才是真的。
愧疚?
他要她的愧疚做什么?
祁祸漂亮的桃花眼眼尾,逐渐蔓延出冷意。
天色黑沉,祝含烟被六年后单独与祁祸再见的紧张与不知该如何相处的情绪裹挟,没注意到他眸中泛起的冷意。
她心里鼓起了一点勇气,迈步正想走近他,问下他手上的伤口怎么样,就听他嗓音极为冷淡地轻嗤了一声。
他嗓音本就带着冰冷金属质地的颗粒感,刻意冷言冷语时,更令人觉得有距离感。
“是挺久没见,”祁祸视线落她身上,凉凉的,嘲讽地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和谁都挺配。”
谁和她好久不见?
祁祸刚打量她的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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