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哥儿本人确实气得不轻,可他知道,夫君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严之默没回应,可他把蜡烛往回收的动作,已经给出了答案。“既然掌柜无心谈这笔生意,那在下也不叨扰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去。周掌柜没想到这傻书生竟然没那么好诓,暗自跺脚,心道方才报的价格太狠了些,索性一咬牙,又喊道:“小友留步!方才是我思虑不周了,八文一根如何!你且去白杨镇打听,这价格已极好了!”周掌柜以为严之默心动了,可却听到对方嘴上说道:“既如此,掌柜的可否容在下考虑一番,若可行,改日再登门。”周掌柜自然一口答应下来。离开不止观众有疑虑,严之默同样也有。但他的疑虑并不围绕着这名有孕的哥儿,而是关于这家店面本身。尤其是那面陈旧却擦拭地干干净净的招牌,上以隶书写就三个大字——“西窗阁”。其字蚕头燕尾,方劲古拙,甚有大家风范。这样的招牌,怎么看都不该属于这么一家小而寒酸的店面。麻三当初说起这家时,语气倒是没什么不同,毕竟村户人家,对于镇上这些香烛店都是甚少涉足的,哪怕需要买些香烛,也都是去杂货铺捡些最便宜的货色,因此也没有什么精力给这几个店面排个三六九等。既然来了,严之默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尤其是那面招牌,驱使他有点想要了解这家店背后的故事。刚踏出一步,姚灼出言道:“夫君,现在过去吗?我瞧那店里,只有这哥儿,当家的大约不在,他怕是做不了什么主。”严之默面露不解,“我看这哥儿的打扮,以为他就是掌柜,灼哥儿认为不是?”姚灼没想到严之默是这么想的,柳眉微蹙,诧异道:“可是没有谁家会允许哥儿当掌柜的,何况这哥儿有孕在身,势必已经成亲,那就更不可能了。”严之默恍然。【以为是小两口意见相左,其实是时代观点的分歧。】【看起来这个时代的哥儿,地位比女性还要低一些?】【前面的,当然了,女子好歹生育率比哥儿高多了,何况别看这个时代有哥儿这类型别,有头有脸的男子都不会娶哥儿当正妻,撑死就是当个妾。】【灼哥儿也是哥儿啊,怎么能自己看不起自己。】【拜托,从小就是受的这种教育,哪里那么容易就改变?】弹幕的争论严之默虽然没看到,但不妨碍他也一瞬间意识到了两人观点的不同。当然他绝不会因此苛责姚灼,他只是个出身村野的小哥儿,连镇上都没来过几次,他的想法都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导致的。而且,姚灼也提醒了严之默,就是他既然穿越到了此间异世,那么他就要了解这里的规则。但了解不等于接受,更不等于认同。“灼哥儿,或许哥儿当家很少见,亦很困难,但我想未必就没有例外。起码在我眼中,无论男子、女子还是哥儿,亦或是士农工商,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姚灼听来,一时愕然。严之默也知道自己这话在姚灼听来是语出惊人,也没想就此细细分辨。日后朝夕相处,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改变身边小哥儿的想法,让他活出与这个时代其它小哥儿不一样的模样。说话间,严之默观察到那哥儿应该是在门口等人,左右张望,面露企盼。果不其然,不多时路的另一头就走来一个拉板车的男子,板车上垒着一些包裹箱笼,看起来像是进货归来。那哥儿很快迎上去,掏出帕子替男子擦汗,男子高大健壮,看起来稳重可靠。两人举止亲昵,怎么看都是一家人。
“这位应是他的夫君?”严之默轻声问道。姚灼点了点头,有身孕的哥儿,不会和并非自家夫君的男子在街上如此作态,否则便是孟浪轻佻了。但也同时也注意到了那男子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像当家的,更像仆役……莫非夫君说的是对的?这家店面当家的,真是那位哥儿不成?严之默适时牵起姚灼的手,“来都来了,总归要去看看的,不然光在背地里谈论人家,也非君子所为。”两人并肩从西窗阁对面的巷子走出,径直走向店铺的大门,迈过门槛,便已将店面全貌纳入眼帘。空间虽局促了些,但收拾得干净整洁,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不少用心装扮的角落。此处并不像周掌柜那家店铺,将一并货物都成堆的各自堆放,显得杂乱无章,反而错落有致,井井有条。货架有所空置的原因,方才也已经找到了,大约是货物卖空,正赶上进货之前的时候。两人一进屋,哥儿就迎了上来。“二位需要什么?请随意看看。”态度不失热情,并未因为严之默与姚灼的穿着寒酸而看轻。不仅如此,他认出一旁的姚灼是哥儿后,还朝他轻轻颔首,莞尔一笑,目光未在姚灼的腿脚与口罩上多停留一瞬。姚灼看在眼里,心下感动。接下来,严之默的目光落在哪样货物上,哥儿掌柜便会简单介绍两句。严之默很快发现,这店里的货物价格比起周掌柜那里,要低廉一些,八成是生意不好,需要靠价格来招徕顾客。蜡烛自然也有,却只有较为上档次的红蜡烛和雕花、描金的蜡烛。这类蜡烛只有嫁娶祭祀等场合才用得到,日常销路不会很好。严之默便问道:“掌柜的,店中可有寻常的白蜡烛?”哥儿目光闪了闪,旋即笑道:“自然是有的,刚上货回来,还未来得及摆出来。”说罢便转身朝在一旁理货的那位高壮男子说道:“裴哥,且拿几根白蜡烛出来,这位相公想要。”那姓裴的男子闻言便从一个油纸包中拆出一捆蜡烛,递了过来。哥儿掌柜拿了其中一根,递予严之默,严之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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