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揉着自己发疼的额头,边对着站梁九功吩咐道。
“皇上,可您龙体如今有恙呢,现在洗澡会不会不太好啊,若是加重病情那可怎么办啊?”
梁九功听到康熙这有些任性的话,心中为难极了,掀起眼皮瞟了一眼康熙憔悴发黄的脸色,眉头都皱得快打结了,双手交握像是看着一个牙疼还闹着要吃糖的不听话孩童般,对着康熙纠结不已地说道。
“无妨,你去准备吧,朕心里有数,现在身上全是汗,若是不洗个热水澡怕是身上都要臭了,保不准我洗完澡后还能舒服些呢。“
康熙抬起右手扯开明黄色寝衣领口处的盘扣,咳嗽着哑声道。
梁九功看着康熙如此坚持的样子,只好不再规劝,转身走到御帐中央的桌子旁拎起桌面上温热的茶壶给康熙倒了一杯茶水润嗓子,随后就掀开帐子脚步匆匆地去外面喊后勤人员烧热水了。
同一时刻,远在一百多里外的敌营中。
躺在床榻上休息的噶尔丹像是突然被人吵醒了一样,猛地睁开眼睛,伸出双臂将上半身往前一耸,腰部一用力,就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营帐中只余下了一根乳白色的蜡烛,晃动的烛光散发出来的光晕只能勉强照亮噶尔丹的右边侧脸。
噶尔丹坐在床上,烛光将他上半身的影子拉长打在了左边的帐子上。
即使营帐内的光线昏暗也掩盖不住噶尔丹眼中的亮光。
他像是已经领着剽悍的骑兵一路高歌猛进打到京城,坐到金黄色的龙椅上了般,整个人兴奋的身子发颤,一颗心“砰砰砰”直跳,满脑子都充斥着“真佛再度显灵前来庇护他了,又在夜深人静之时潜入梦境中给他指引道路了”。
在以往那些前世梦境里,他大多都是凄凄惨惨重复地死在康熙的手上,每次从梦中惊醒后,他都是吓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地靠在床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还能感受到临死前的那种痛苦窒息感。
有这种恐怖的“未来”在前面吊着,噶尔丹一直都很想要知道第一次康熙亲征他时的战场细节,可是偏偏真佛不如他的心愿,无论他入睡前如何冲着佛像虔诚祈祷,那些关键的细节怎么梦都梦不着。
“难不成如今是因为我提前与康熙在大草原上开战了,真佛看到了我卓绝的天赋,也开始让我梦到第一次征战的细节了?”
噶尔丹抬起手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金佛从寝衣的领口中掏出来,用手摩梭着小金佛喃喃自语道。
小金佛自然是不会开口回答他的,但是噶尔丹眼中的光亮却越来越亮。
他一回想起在刚刚的梦境里将自己打得狼狈逃窜的康熙像是一只虚弱的病猫般,浑身打冷颤、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双眼紧闭地憔悴躺在床上,而围在他床边的文官武将们则手足无措、焦灼不已的情景,噶尔丹就激动的恨不能冲到外面对着夜空嚎两句。
他才是天命所归之人!光复元朝大汗的尊荣皆系在他一人身上!爱新觉罗一族早就应该重新滚回白山黑水的东北了!
噶尔丹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气强制压下心中的喜悦,等勉强将高涨的情绪给稳定下来后,他又“砰”的一下重新倒回床上,拉起薄毯子盖在身上,鼾声如雷。
噶尔丹是又续上美梦了,可康熙这边又出现意外情况了。
果然如梁九功先前预料的那般,一个热水澡又坏事儿了!
康熙刚刚沐浴完就觉得浑身发冷,没一会儿就像是步入隆冬了般,冻得身子直打颤,嘴里的上下牙齿都像是跳舞般碰个不停。
“皇上,要不奴才去给张太医喊过来吧,您这一冷一热的龙体怎么能够受得了啊!”
“离宫的时候皇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还特意叮嘱奴才要照顾好您,您这如今都病成这样了,若是真得龙体受损了,奴才回宫怎么给娘娘和殿下交代啊!”
梁九功是真得想大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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