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臣又不会丢。”
“怎么不会丢,这不就丢了好几白天,后面连个信儿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气哄哄,像只炸毛的猫儿。
对方的眼神愈发宠溺,轻声附耳:“公主怎么总想着臣活不成啊!后面战况实在太紧急,臣实在腾不出手来,还请陛下赎罪。”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战事惨烈,自己九死一生,胳膊都抬不起来,如何还能书信。
茜雪也不纠结,只要能看到苏供奉平安归来就好,虽然这些日子也积攒了无尽委屈,但都不打紧,“供奉,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忘了约法三章。”伸手放到对方脸颊,看着确实清瘦好几圈,脸色也苍白到毫无血色,焦心地:“真是的,都吃不好饭,拿什么打仗嘛!”
噘嘴模样惹得苏泽兰想笑,此时怀里是长安最温软的月,草原上的苍凉全被温柔指尖融化,一日三餐才是平淡岁月的念想,有人惦记——真得太幸福。
他压下星河潋滟的眸子,揶揄道:“小殿下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哪里没有好好吃饭,不过一路奔波,自然瘦了,倒是公主,饿得下巴尖都能戳人了,让人瞧着心疼。”
茜雪吐吐舌头,近日无心吃饭,使劲往嘴里塞也没办法,垂眸嗫喏着:“女子太胖了不好看嘛,你别和我比。”
小殿下的理由就是多,他掏帕子擦对方前额,跑得满头细汗,寻思都是为了见自己吧,整个人都软下来。
帕上带着一抹奇香,荡到茜雪鼻尖,不是苏供奉身上往常的海棠香,她好奇地问:“什么味道,没有闻过。”
苏泽兰从袖口拿出青瓷香盒,打开红艳艳闪着烛火入了眼,笑道:“公主喜欢吗,这是草原上的杜鹃花,一年四季都开,宫里不常见,臣用花瓣做成香膏,送给小殿下。”
“你做的我都喜欢。”
她接过来瞧,身子顺势往后退了退,苏泽兰只好轻轻松开拥着对方的手,不觉后悔这么早把香膏拿出来,也不知急得什么。
一轮明月悬在湖上,四周泛起清辉,落到结着薄冰的水面,夜愈发静默了,她的目光流连在手中青瓷盒上,忽地百感交集,想了如此久的人终于又出现在眼前,记起这些日子牵肠挂肚的思念,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等苏供奉回来,无论如何要说清楚。
小公主背过身去,怕眸子里的情愫太明显,让对方不自在,犹犹豫豫,咬嘴唇说:“供奉,此去草原一连数日,你有没有——想过我啊?”
苏泽兰瞧着她转过去的腰身婀娜,比走的时候又纤细不少,心里发紧,随口嗯了声。
回答得如此敷衍,茜雪心里更没底,但不甘心就此作罢,上次就稀里糊涂喝醉,还被那枚海棠花簪搅得心烦意乱,今夜时机最好,所有人都在麒麟殿热闹,久别重逢,不会被人打扰。
她深呼吸一口气,又鼓足勇气道:“供奉,听说南边的女子多倩丽,你有没有遇见特别好看的人?”
苏泽兰才反应过来,笑道:“臣自从见过小殿下,就不觉得天下还有别的美人了!”
讨巧得很,就是语气太轻佻,当然不合她的心意,一鼓作气继续问:“那在我之前呢,可有让供奉一见倾心的美人?”
话说出去,心口扑腾跳,脑海里飘得全是段夫人出尘超凡的美。
对方倒仍旧神态自若,慢悠悠地:“公主,你这是两个问题,应该分开问,见没见过美人,与臣倾不倾心完全没关系,美人何其多,在小殿下之前,臣不只见过段夫人,还有花夫人,书画坊的老板娘都是美人,但倾心嘛,臣早说过从来没有,只不过小殿下一直不相信。”
好个舌灿莲花,自己随便一句就引出来这么多,真要耍嘴皮子,她可压不过他。
她也气急了,索性猛地转过身,金簪子闪在烛火下,潋滟到眸子里,美得触目惊心。
“好,那——我问你,以前没有倾心之人,如今呢?有没有——”
她望着他,粉面通红,胸口不断起伏,酡色半臂不停抖着,脖颈修长,连着红到半露出的锁骨。
眼眶急得都红了,公主如此激动,苏泽兰难免担心,向前几步,问:“小殿下怎么了?”
“我好着呢,你,快回答刚才的话!”
这次一定要听对方亲口说清楚,哪怕被拒绝,失望也必须明明白白。
苏泽兰迎着小殿下波涛汹涌的眸子,似乎明白点什么,但不敢乱想,怕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潮又被生生激荡出来,就像在海棠汤那晚,再来一次便到了极限,无法控制,半晌怔怔地回:“殿下,要听实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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