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忡中,江言清已经不清楚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温柔地抱住他。
这样宠溺地轻哄只在他小学摔了一跤嚎啕大哭时,安宁不耐烦的哄过。
很久没有人亲昵地叫他心疼他了。
此时的江言清是极度脆弱的,他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很努力地试图睁开眼看一看,却连睁眼的力气也被药物的戒断反应折磨得丝毫没有力气。
第二日他醒来时,枕巾一片泪痕,病床上除了他弄皱床单的痕迹外,没有第二个人睡过,一切仿佛是江言清的幻觉。
昨晚不记得几时睡的觉,今天醒来时好受很多,他坐在轮椅上,陪护推他去阳台晒太阳。
疗养院其他来这儿的病人起得很早,在花园做伸展运动。
想起昨晚奇怪的感觉,他问陪护,“昨天没人进我病房吗?”
陪护:“护士来检查过。”
陪护是睡在江言清隔壁,江言清一叫他的名字,陪护就能听见,要是他病房内还能进另外一个人,陪护不可能不知道。
也许真是江言清的错觉。
中午进餐,江言清吃得比以往多,粥和小菜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江言清不能吃太多,吃太多晚上疼容易犯恶心想吐,每餐的进食量是一小碗面或者汤,邓普斯说他吃得太少了长期下去营养不良,但江言清已经尽力多吃了。
“今天食堂换大厨了?”江言清问进来的护士。
“没有啊。”护士拆着他头上的纱布重新上药,再换上新的纱布。
药味浓郁,江言清觉得自己被泡在药缸里,很难闻。
“我可以洗澡吗?”
“不行哦,邓普斯医生说你三天前才洗过,差点出事,得五天后洗一次,乖,你哪儿也不去很干净。”护士哄小孩儿一样哄着江言清,生怕他又乱来。
江言清每天都会擦拭身体,他很不好意思请陪护擦拭,自己擦总有遗漏的地方,总归不舒服。
但他的主治医生警告过,只能乖乖听话。
阳台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晒不到太阳,江言清被陪护扶进病房,疲倦无聊得盯着阳台的上的围栏。
疗养院的生活太痛苦乏味,没人陪他说话,电子产品被邓普斯没收,只允许江言清偶尔看一会儿,说是容易浪费精力。
江言清太过无趣,手努力按着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疗养院只有两个频道,一个tv中央1台,一个tv6央视电影频道。
今天放的电影江言清看过许多遍早就没了兴趣,他重新躺在病床上,听着声音望着天花板发呆。
大概是傍晚,阳台的窗户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簇花。
江言清记得这是野生白刺玫。
中间的花蕊主黄褐色,纯白色花瓣铺展开,每一朵小花紧挨着,很漂亮。
陪护看见了,帮他把话拿给他,“是你认识的人送的吗?花很好看。”
“我在这里没有熟悉的人。”江言清想,应该是有小孩跑来玩随便乱放的。
拿近看花束比远处看更加好看。
白刺玫很小一朵,堆积捆在一起很漂亮,送给他花的人用红绳子绑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蝴蝶结下方插着一张照片,才被他发现——
是他在阳台上晒太阳时的侧脸。
江言清很久没有正眼看他自己了,照片中的他裹着被药膏浸湿的白纱布,病服穿在他身上已经完全撑不起该有的形状。
太难看了,他看了一眼不想再看下去。
捏着照片再次望向阳台,病房之间的阳台是互通的,晚上才把各个病房阳台的门上锁。
刚才的猜测有误,这束花的确是送给他的,到底是谁送的?
翻开照片的背面写着一句话,字迹潦草:白刺玫很漂亮,非常衬你。
作者有话说:
查资料时无意中发现的一种花,发现是小时候在山林里经常看到的花,小小一个,很漂亮。
感谢支持
第51章
白刺玫比其他种类的玫瑰花好养活, 它的花瓣纯白无瑕,如月光圣洁。
江言清实在看不出它和自己有什么相关联的,能得到这样的夸赞, 不过他很欣喜获得了意外的礼物。
白天的欣喜稍稍冲淡了晚上的阴郁,江言清把白刺玫放在床头, 等待着熟悉的痛感。
二十分钟后, 痛感愈来愈强烈,经过了刺骨的疼痛折磨后,江言清开始变得不能呼吸。
他喘不上气,每次一呼一吸牵动着整个头部神经,像是所有的力道全都集中在呼吸这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上。
紧接着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他怀疑身上的汗已经浸湿了床单,衣服沉重地紧贴着身体线条,热量仿佛被吸走, 手和脚冷到没知觉。
江言清胃里泛着恶心,咬着牙紧闭口腔, 吞咽也变得困难。
等到他稍微有点力气时,耳鸣降至。
他坚持不下去了, 泪意横扫着他整个面颊,挣扎着想喊人, 想就这么终结掉自己的生命算了, 无意中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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