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墓碑看起来是被人精心照例过,对比两边其他已故人的墓碑干净许多,墓碑上一竖行小字刻着家族所有人的名字,唯独缺了江言清。
江言清望着墓碑上奶奶的照片看了许久,才慢慢地道:“你跪在这,向她磕三个响头,我放你走。”
纪锦身上的衣服是秋装他冻得整个人缩进衣领,目光如炬凝睇江言清,“真的?你这回不会再骗我了?”
“嗯。”
纪锦在江言清面前跪过一次,不在乎向一个陌生人再跪一次,他直直地屈膝跪下,在墓碑前磕了好几个响头,急切地问:“可以了吧?”
江言清按着手机,手机进了一条信息,他轻笑一声,道:“你很在乎你爷爷?”
纪锦非常着急,医生跟他说爷爷病危只能撑五六个小时,这次手术没能挺过来他爷爷很有可能就这么去了。
他算着时间,目前过去三个小时,从这儿到飞机场,再做飞机回去最快两个多小时,还能赶上,但江言清看样子想和他聊两句。
纪锦压下心中的焦急,快速道:“我爸爸因为一次投资失败破产逃跑了,妈妈因此改嫁,我只有爷爷了。你可以说我活该,说我自作自受,什么都好,求你,让我去见他。”
江言清仍旧不急不躁陪他讲话,“那时候我病重偶然一次回乡里,奶奶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有她在,我永远有后路。”
转过身,眼神垂视着纪锦,“你让我没有了后路。”
纪锦看着时间,他清楚江言清想听什么话,尽量挑选他喜欢听地说,“是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徐庭旭从头至尾没有喜欢过我,他没有把你当成替身过,也没有和我订婚,节目的事也和徐庭旭无关,他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求你让我回去见我爷爷,你以后想怎么折辱我都行。”
纪锦过去能养成骄纵的模样全是他爷爷宠出来的,家庭富饶,爷爷宠溺,不知天高地厚。
对江言清的事他全权负责,可与他爷爷没有一点关系,爷爷是他最重要的人。
极度恳求的语气,纪锦干脆趴在地上,朝着江言清又是好几个响头,尊严什么的,他都不要了,“对不起,我该死,是我该死,对不起。”
他胡乱说着,额头被撞出几个血印。
看着眼前姿态低到不能再低的纪锦,江言清心中一直潜藏着的恨意突然泄了气,觉得没有意义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不想变成第二个纪锦。
“你走吧,以后别在我视线范围内出现。”
这一刻纪锦的情绪复杂,他原以为江言清该是用最恶毒的嘴脸折辱着他,死死拖住自己不放手,但江言清没有。
他忽然想起从前,那时他约徐庭旭出来谈事,偶尔提起江言清,徐庭旭脸上的神情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江言清他心肠好,我第二次遇见他那天,他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还口。”
“对不起。”纪锦真心诚意地道歉。
纪锦走后,这片地方终于安静了。
奶奶安葬的地方风景很好,两旁绿树,风一吹沙沙作响,宁静祥和。
江言清跪在墓前,低着头,许久眼泪砸在石砖砌成的地面,留下小水印。
他跪了很久,久到身旁的助理忍不住轻声告诫他,再等下去赶不上飞机回去做直播了。
“她会原谅我吗?”江言清喃喃低语,却无人能回答。
r市的冬天江言清最不喜欢,阴冷潮湿多雨,他上车时下起了绵绵细雨。
雨不大,也能浸湿全身,风一吹钻骨得冷。
车子缓缓开动,江言清视线依旧不离开墓地,隐约中看见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没了影子,并没有往心里去。
徐庭旭出现在墓地,他没有打伞,跪在了江言清跪着的位置。
看墓的大爷坐在值班室里,叼着一根烟抽着,脚边是电暖炉,纳闷地道:“他怎么又来了。”
这个“他”指得正是徐庭旭,大爷记得两年间这人一个月来五六次,每回打扫完墓地后,就跪在墓前,一跪便是一个下午。
问他和墓的主人是什么关系,他回答没有关系。
大爷奇怪得很,不过这年头奇怪的人多得是,大爷后来也没问了。
雨下得越来越密集,徐庭旭看了眼时间,对着墓碑深深鞠躬,起身离开。
上了车换了套衣服,开车往另外一方向行驶,去了江言清大姑那儿。
江言清的奶奶离世后,大姑他们恨极了江言清,就连墓碑也不愿意刻他的名字。
后来徐庭旭专门找他们解释过,误会才得以澄清,大姑们才懊悔冤枉了江言清。
江言清奶奶的死,说到底和他长期忽视江言清拖不了关系。
那时的他傲慢无知,纪锦借用他的名号搭建人脉关系网,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第一期节目,要是他多关注一点江言清,江言清不至于受到那么大的委屈。
因为这件事,徐庭旭处处照顾江言清的亲戚,能帮的他尽量帮,能做的他尽量做。
今天他回去是顺路,江言清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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