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苏小姐,您同苏副将有何渊源?”渊源?他是她的生父,是给过她生命的人,是含辛茹苦抚养她的人,是临走之际也挂念着她的人。苏吟儿盈盈美目蒙着一层迷蒙的薄雾。许是冷风吹得厉害,她的鼻尖有些酸涩,甜糯的声音沙哑了几分。“苏副将是我最敬重的人。”送走苏怀仁,苏吟儿独自一人站在凉亭里。虽是没问到她想打探的消息,可听着另一人说起有关父亲的往事,她多少是感慨的。雪地的花丛里,一株绿色的小草隐隐探出头来,迎着寒风摇摆,似极了她此刻破碎的心境。一抹花哨的身影从斜后方蹿出来:“苏小姐呀,我寻了你许久呢!”是汪大小姐。苏吟儿缓缓转身,轻飘飘地瞧了对方一眼,又拢了拢披着的大红色斗篷,俏丽的容颜藏在雪白的狐狸毛下,沉着脸,只露出一双泛着秋水却不近人情的眸子。“何事?”她的声音冷冷的,很轻,却像一根刺扎在汪大小姐的心头上。汪大小姐愣了愣,似没想到外表单纯不谙世事的苏小姐,竟这般不好相处。她掩下心底那股无法言明的焦躁,尽量笑得和气。“那啥,我都看见了。你和苏大人年纪相差得有点远,”汪大小姐凑近苏吟儿,夸张地眨眨眼,“不过,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苏吟儿眉梢紧拧,后背兀地生出一阵恶寒,浑身凉透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那汪大小姐接着说,“先前是我不对,怠慢了你。我是来请你过去参加茶会的喂,你回句话呀,一直盯着我干嘛?”苏吟儿也不恼,更不解释,只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状似痛苦地尖叫:“——啊!”三四个安国君府的暗卫从凉亭四周冒出来,一脚踢中汪大小姐的后腿弯,将锋利的剑横在汪大小姐的脖子上。汪大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抖着舌头说不利索。“干,干嘛?我没挨她,我什么也没做!”暗卫不理,闪着寒光的剑距离汪大小姐又近了些。风离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小姐,如何处置?”苏吟儿捏着帕子喘了几口粗气,揉了揉脑袋,病恹恹的,声音有气无力,本就过分白皙的脸没什么血色,似乎真的很难受。“我不喜她说话,听着头疼。”风离:“那属下割了她的舌头。”汪大小姐猛然一震,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应是想唤府上的侍卫,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只茫然地望向不远处热闹的宴会厅。苏吟儿似不甚在意,摆手:“别了,莫来烦我就好。不过,她若是造谣是非”“不会的!绝对不会!”汪大小姐慌慌张张地表明自个的立场,起身的时候,差点摔着。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苏小姐就是故意整她,心思细腻着呢!金少从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里穿过来。汪大小姐急地快要哭了:“金少哥哥,我在这!”金少嬉笑着,可笑意不达眼底。多情的眸光扫过狼狈的汪大小姐时,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反倒透着几分不耐和嫌弃。他用两根手指推开暗卫的宝剑,一把勾过汪大小姐,冲苏吟儿比了个手势。“放心,婶婶,她还想多活几日。”金少搂着人走开了。两个侍女一直侯在亭外,将亭内的动静瞧得清清楚楚。洋桃冷哼,恨了一眼汪大小姐离去的背影:“小姐,您真是心慈,这种搬弄是非的小人,就该狠狠打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苏吟儿长吁一口气。她方才委实是装的,不过事关她和陆哥哥的声誉,不给那嘴碎的汪大小姐几分厉色,怕是不到明日,有关她和苏怀仁的非言非语会传遍整个京城。这让陆哥哥情何以堪?许是心中有所念想,苏吟儿总感觉有人在偷瞧她。苏吟儿回眸。
不远处的廊下,陆满庭斜倚在红木色的柱子上,上挑的丹凤眼含着桃花般微醺的笑。 失望寒风送来陆满庭深情的凝视。他好看的眉眼斜向上,深邃的眸底噙着愉悦的笑,缓缓朝她走来。那金边麒麟皂靴踩着小石径“咚咚”地响,滚着赤金的六爪龙纹衣袍下裳摆动,随着他深深浅浅的步伐,荡漾出优雅的弧度。独属于他的淡淡荷叶香袭来,苏吟儿闪躲着避开他的直视。没什么能瞒得过陆哥哥。他一定瞧见了刚才那一幕。“陆哥哥,我”苏吟儿不知该如何解释。她长睫半垂,樱桃般可口的小嘴儿咬得红红的,隐隐透出曾对他胡作非为的贝齿,那整齐的贝齿闪着诱人的晶亮光泽。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那双手因着常年习武练剑,指腹和虎口处有着细微的老茧,肤色却十分白净,手指细长又危险,捏得她下颌疼得紧,他却不似用力一般,左右瞧了瞧她的脸。“吟儿做得好。”他浅笑着,不似揶揄,铺开她蜷缩的指尖,将一朵被妖风摧残过的山茶花放在她的手心。他气息灼灼,吐出的每一个字符像是烙印般印在她的心尖尖上。“不管何人欺负你,你都要百倍、千倍、万倍地还回去。”冷风瑟瑟,陆满庭幽邃的眸子里满是霸道的凌厉。这一刻,苏吟儿没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紧紧地环住他,重重地点头。须臾,苏吟儿似想到什么,问他:“那若是陆哥哥欺负吟儿呢?”陆满庭眸光微暗,刹那间闪过许多翻涌的情愫。病态的心思冲淡了他不堪的回忆,俊朗的脸上却没甚表情,只揉了揉她轻皱的眉心。“那便杀了我。”若是杀不死,便要受他一世的偏执。苏吟儿摇头,在他心口处撒娇似地蹭了蹭:“吟儿不要。”陆哥哥待她这般好,怎舍得欺负她呢?茶会在汪府一处别致的院子里举行。珍珠帘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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