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病床边僵直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拉来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他还是那么冷漠,坚硬,强悍。然而唯有徐逸之知道,若是秦青不在眼前,他只会弯下脊背,露出无能为力的颓然。
“为什么啊?好好的生路你不走,你偏要自寻死路?你是不是疯了?”996已经抓狂了,指着徐逸之说道:“你看看这个痨病鬼!他没有几天好活了!”
“痨病鬼”徐逸之微不可查地勾唇,笑容却有些冷。
996指着仓洺:“你看看这个命运之子,他这么高大英俊,有钱有势!你是不是眼瞎啊?跟了他,你知不知道你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这条路是生路,也是享福的路啊!”
仓洺又开始慢慢把玩烟盒,偶尔掠过996的眼神竟然柔和了许多。他头一次觉得这只小猫有一点顺眼。
秦青在心里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跟了仓洺的确可以应有尽有。钱财、权力、身份、地位,全都唾手可得。可我是一朵花啊。”
秦青抬头看向正在吃苹果的徐逸之,温柔地笑了。
“我要风,要雨,要星,要月,要阳光,要泥土,唯独不需要财富和权势。而徐逸之,他就是我的风和雨,星与月,阳光并泥土。他用爱滋养了我,离开他,我就开不了花。一朵不能盛开的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说到这里,一颗苹果也已经削完。
秦青把这颗苹果递给仓洺:“仓总,您吃。”
仓洺静默了许久才接过这颗苹果,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苦,苦到舌尖都已麻木,苦到血液的流速都在减缓。可是这份苦是秦青亲手递给他的,他便也只能吞下。
徐逸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掌遮住了微微泛红的眼。这段告白让他明白,自己在秦青心里竟然是吹拂他的风,滋润他的雨,照耀他的星月,温养他的阳光和泥土。
有那么一瞬间,素来傲视一切的徐逸之竟然卑微而又不安地想——我凭的是什么?
仓洺冷冷睨他,仿佛也在问:你凭什么?
“你确定徐逸之是爱你的吗?”996瞟了徐逸之一眼,开始挑拨,“我觉得他只是贪图你的美色。他那张脸风流又多情,肯定是个花心鬼。”
“我确定他爱我,所以我也会爱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刻,我会陪他一起走。”秦青走进洗手间清洗水果刀和双手。
“你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准。别忘了,你以前爱过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这次你就不怕重蹈覆辙?”996追进洗手间。
徐逸之扔掉苹果核,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仓洺吃着那个苦不堪言的苹果,淡淡说道:“怎么,你介意了?”
“我只是介意他被人伤害过。”徐逸之拿掉衣襟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眸子里煞气弥漫。
两人假装聊天,实则都竖起耳朵聆听洗手间里的谈话。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徐逸之是真的爱我。”秦青摇摇头,语气平静。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996讽刺道:“一般说这种话的人很快就会被渣。”
“我就是知道,我有感觉。”秦青洗完手,擦干水,不自觉地摸了摸肩胛骨上的那个花蕾,然后对着镜子里即将绽放的自己,淡淡地笑了笑。
“好好好,你知道,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做任务?等徐逸之死了你就去追仓洺好不好?一个死人总不会被伤害到吧?”996退而求其次。
仓洺侧过头,一瞬不瞬地看向洗手间里的人。这是他最后一丝希望。
“我不会放弃徐逸之,除非再死一次。可是死了就一了百了,又哪儿来的放弃呢?”秦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坚定不移地说道。
996:“……他喵的,你这是一心求死啊!”
“他死了,我也等死好了。”秦青极为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就回到了病房。
他刚靠近病床,徐逸之就拉住他的手,将他抱入怀中,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凝视许久,仿佛怎么都看不够,然后才急切又凶猛地吻住他的唇,两只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腰,紧得仿佛想要把他揉进骨血。
仓洺走出病房,站在长廊的阴暗处,一面偷窃那缠绵的吻和热烈的爱,一面把自己的心沉入极寒的海底。
他输了,彻彻底底……
缠绵的吻结束了,秦青爬上病床,靠着徐逸之。
徐逸之搂住他的腰,绵绵密密地吻他微红的脸颊和鼻尖。
“我不会死的。”他轻声安慰。
“你当然不会死。”秦青也紧紧地抱住男友。
“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一个能和你配型成功。再说了,现在医学科技发展得很快,治疗癌症的药很快就会问世。我们只要再等几年,就能把病治好。”秦青轻轻拍抚徐逸之的胸膛,像拍抚一个脆弱的孩童。
他抬眸,开朗而又温柔地笑了笑。
本就完全不恐惧死亡的徐逸之,只觉得心尖一阵滚烫。
他满足地叹息着,指尖插入爱侣的发丝,柔柔地抚弄他的头皮。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低笑起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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