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京中,有人诋毁她,便也自然有人喜爱她。
夏日在她铺子里定了不下十来套衣裳的长宁伯夫人笑吟吟坐到她身边,道:“瑜珠啊,你这是有喜了?”
瑜珠于这种事情上总是腼腆的,双手不自觉抚上肚子,同她笑着点了点头。
“哎呦,真好,当初听你说不愿再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同小周大人还是有情谊在的。”长宁伯熟络奉承的像是马后炮,与她悄悄耳语道,“你不知道,鲁国公府出事的时候,我可担心你了,生怕你会被连累,但好在你是被周渡保下来了,不然我这日后要做衣裳都不知该去何处才是。”
瑜珠纳闷:“夫人怎知,我是被周渡保下来的?”
她虽然隐隐也觉得,鲁国公府出事,她没有被任何官差找上门来盘问真的很离奇,但又猜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就搬出了国公府,所以才能逃过彻查。
“我能不知道吗?”长宁伯夫人左右看看,见暂时没有其他人走进这间屋子,便又附在她耳边道,“此番查封蔡家和沈家之事,我家那个也有参与,都告诉我了,本来刑部那边是要连你一块儿带走的,结果是周明觉进宫见了陛下,才叫后来刑部的档案上,将你给抹去了。”
瑜珠眼睛一跳:“可是为何我……”
为何她要被记在刑部的账上?
是因为她当年跟着沈淮安把褚长势杀了,还是仅仅因为从前许多场合,她都跟在鲁国公夫人身边,被她称作是女儿?
如若是后者,周渡求情、皇帝开恩,倒是还说的过去,如若是前者……瑜珠不敢再想,双手冰凉伸到炉子上,企图烘热。
长宁伯夫人见她脸色不好,贴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不想再多说话,顺势点了下头:“最近总是这样,时不时便犯恶心,胸闷气短。”
“害,你这是头次怀胎,没有经验,这些啊,都是孕妇在所难免的。”长宁伯夫人理了理衣襟,正想仗着过来人身份,与瑜珠再传授传授经验,却听几下急促的踏雪声,竟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她伸长了脖子,去看是谁。
却是如今鸿胪寺卿膝下的一双如花似玉的闺女。
两个姑娘颤颤巍巍,来到瑜珠跟前,屈膝弯腰:“江姑娘同周大人如今再次喜结连理,门当户对,真是上京的一段佳话,祝二位百年好合,恩爱白头,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长宁伯夫人同瑜珠都只觉着这二位是莫名其妙,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不过瑜珠比长宁伯夫人先一步反应过来,这两人便是先前人群中对着她指指点点最为厉害的那两个。
她似乎明白了周渡究竟是去做什么,既得了人家好话,便也不得不笑脸相迎:“多谢二位姑娘,请随便坐吧。”
可她们哪里敢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得了瑜珠的笑脸后,双双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回应,溜之大吉了。
瑜珠同长宁伯夫人面面相觑,终于也忍俊不禁。
不知去了哪里的周渡适时回来,带着用陶罐装好的一点黄山毛峰,边开始为她煮茶,边若无其事地问她在笑什么。
“适才有两位姑娘跑来祝我们百年好合。”她道。
“是吗?”周渡回她,“那我们该谢谢人家才是。”
“是,我谢过了。”
瑜珠瞧着他低头认真煮茶的样子,忍不住用烘的温热的手替他将毛领大氅上的细雪拍下,同时,又当着长宁伯夫人的面,轻探过身去道:“多谢夫君。”
番外一
瑜珠惦记着长宁伯夫人的话, 回家的一路都揣着心事。
周渡瞧了出来,却也没有戳破,直至夜里上榻, 他如往常一样将瑜珠搂进怀中, 问她是不是在宴上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瑜珠借着尚未熄灭的最后一缕灯火,去看他坚毅如刀刃的脸庞。
“我的事, 是不是早就被人给发现了?”她静悄悄的, 具体也没有说是哪桩事。
但是周渡听懂了。
“嗯。”他越发搂紧了瑜珠,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瑜珠却过不去:“陛下有为难你吗?当初沈家出事的时候, 他是不是想借机将我一并处决了?”
“陛下没有为难我, 也并没有要处决你。”周渡目光深邃,知道定是长宁伯夫人将这件事情告诉的她。
原本他还打算, 一直就这么瞒下去。这种事情叫瑜珠知道,除了恐慌,别无旁的作用。
他耐心地安抚着:“不论当初陛下想对你做什么, 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 瑜珠, 你平平安安地活着,还怀着我们的孩子, 我们往后只要朝前看就行了,那些事, 你就当是一场梦,褚长势罪有应得,你杀了他也不过分。”
“可是,陛下凭什么宽宥我呢?”瑜珠颤抖道, “你是不是又为我牺牲了什么?”
牺牲了什么呢?周渡垂眸,粗重的眼睫将瑜珠泪眼婆娑的模样尽收眼底。
实在是太爱哭了,他的妻子,这些年心智虽然一直在成长,但爱掉眼泪的样子,真的同当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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