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双手绞紧,定定地望着这一幕,喃喃道:“我若是她,倒是想为自己争一把。”
一边的陈婳没有吭声。
江瑜珠悠悠回过神来,只觉自己身边气息不大对劲,微微转头,便看见陈婳在拼命同她使眼色。
在她们身后,那位整个周家看起来最不好惹、最板正严厉的大少爷周渡,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
她心头一震,顶着他威严的审视,赶忙屈膝,低头行礼。
不知他方才都听见了多少……
江瑜珠既为自己捏把汗,也在心底里为何纤素默默祈福,亦步亦趋跟在陈婳身后,赶紧进了花厅。
花厅中初次见面的周端阳见到她自是好奇,仔细端详一番,笑着问:“这便是瑜珠吧?真是生的好模样,早听闻家中将你接了过来,却一直不得空来见见你,当年多亏了你祖父祖母,才有我们周家的今日。”
瑜珠尚未坐稳当,听到她这话,又赶忙起身:“这些事都是祖辈们的缘分,瑜珠说不上话,瑜珠还要多谢老夫人和诸位叔伯婶婶的垂怜,才不至于漂泊零落,无依无靠。”
周端阳闻言,脸上笑意越发深厚:“你是个好孩子,快别拘谨了,赶紧坐吧。”
瑜珠这才能好好地坐下。
只是她刚一坐下,就看到屏风边上,周渡也泰然自若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想来适才不跟在她和陈婳身后直接过来,是为了避嫌。
她端起茶盏悄悄望了眼他,又望着自己对面还空着的椅子,知道他若是此刻在厅中落座,便定是要坐在她对面了。
想起适才的尴尬,她心下一阵发怵,低着脑袋怎么也不敢抬高,不敢看他真的在她对面坐下。
他定会端着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竖着两道剑眉,望得她从心底里发寒,叫她后悔自己的脱口而出,不知羞耻。
但好在周渡并没有坐下的打算,他只是来将萧神远从老夫人面前带走,叫他跟自己去书房议事。
自家孙子和外孙走的近,老夫人自然没有什么阻拦,笑呵呵地放了萧神远走,看着二人结伴而去的背影,满眼只写满了称心如意四个字。
江瑜珠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可以放下,端起茶盏,一面庆幸他没有落座在自己对面,一面又谴责自己实在是想的太多,人家兴许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也压根不会浪费时间来多看她两眼。
花厅热闹依旧,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细碎时光既漫长又难捱,瑜珠只觉自己端着身子坐到浑身都僵硬了,才听到有下人来报说午饭准备好的消息。
到周家快一个月,她基本上每日用饭都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或是和陈婳一起陪老夫人在堂屋吃,或是自己单独在屋子里吃。像今日这般全家聚在一处的,除了她刚来那晚和七夕那晚,便再没了。
而且那两晚,周渡都不在。
好似她刚来的那段日子当真是他最忙的时候,自从王家和褚家的案子结了之后,她在家中见到他的次数都变多了。
周家人口多,光大房和二房的几个孩子加起来便有七八个,再加上她们这几个或近或远或根本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姑娘,一桌显然是坐不下的。遂每次家宴的时候,都是长辈们一桌,小辈们男女分席,各一桌,中间用屏风隔开,互相正望不到。
对于这种分席的方式,瑜珠不知道旁人高不高兴,反正她是再高兴不过的。
跟那威严板正的青天大老爷一桌,用饭的兴致都要少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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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家宴素来是以清淡和雅致为主,因为周家老夫人和老太爷最初都是钱塘人士,习惯了吃淮扬菜,在这一点上与江瑜珠并无不同。所以她到周家这么久,都没有遇到过饭菜吃不惯这一种说法。
只是为了照顾一些人的口味,每桌的角落里也都会摆上几道辣子菜,以作平衡。
“瑜珠,你到京城这么久,学会吃辣了没有?”突然问她话的是二房庶出的女儿,周家的五姑娘周玉璇。
自从上回七夕灯会后,江瑜珠对周家的这两位大小姐便抱着惹不起至少躲得起的心态,一直不再跟她们有过多的接触。
如今聚到了一张桌子上吃饭,她觉得自己又像是被这两位大小姐盯上了的可怜虫。看着周玉璇殷殷期待的神情,只得摇了摇头:“没有。”
“啊,还没有?”周玉璇果然是失望又夸张的语气,当场提起公筷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辣子鸡丁,还苦口婆心与她道:“你这可不行,京城里的许多人家,都是爱好吃重口的。你如今住在我家,倒没什么,但你已经快到及笄的时候,将来祖母必定会为你在京中寻一门体面的好亲事,学不会吃辣可不行。万一到了婆家,吃不惯婆家的菜,可是要遭人耻笑的。”
她说话好似体贴,可在江瑜珠听来,却是无比刺耳,甚至可恶。
她自小吃不得辣,一尝便容易流鼻涕和眼泪,形容狼狈。周玉璇这是摆明了找到她的弱点,想要她当众难堪。
她看着碗中红到刺眼的那点辣椒末,仿佛闻到味道,便已经要泪流不止,抬头望一圈桌上众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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