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表哥明察秋毫,昨夜之事,是我,是我冒昧,我在这里,替我爹娘先谢过表哥。”
“倒也不必。”周渡素来分的清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没必要的陈情。
“就算没有你,禇家的事我也会照查不误。”
他说话就犹如坐在大理寺高堂上板正不阿的青天大老爷,不讲一丝情面;而江瑜珠就是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老百姓,好容易窥见天光,天光却说,别跟我套近乎,我不近人情。
她只能是微微垂首,规规矩矩又向他行了一礼:“既已经知晓家中事情之来龙去脉,我也不宜再继续留在此地叨扰表哥,就此告辞。”
“等等——”周渡严峻的面庞盯着她哭到发热的脸颊,似是在研究什么要紧的东西,过了片刻,才皱着凌厉的眉峰,道,“把脸擦干净了再出去。”
不然还叫人以为是他欺负的她。
“……”
江瑜珠再没有比这更丢人现眼的时刻了。
她掏出袖中藏的帕子,一点一点将脸上早就哭花了的脂粉擦去,搓到泛红的脸颊嫩生生的,露出原有的肌肤,一看就特别好捏,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饶是周渡再不近女色,闻着空气中飘过来淡淡清香的脂粉味,坐在桌前,还是心猿意马,看了一眼。
只一眼,眸光很快便落回到桌上的案牍,随手翻了一页。
作者有话说:
周/大少爷/渡:就是说,有一点假正经的底子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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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作者本人已经开始畅想婚后的一些书房py……(小脸通黄jpg)
假山下
直接嫁进来做二少夫人,不好么?
褚家的事情逐渐越传越广,几日后,江瑜珠又从陈婳那里得知,乞巧那夜曾欺负过她的褚遥知,因为家族一夜之间的败落,被家中想尽办法送到了陈王身边做侧妃。
皇帝三叔父陈王,传闻是京城众多无实权的王爷中,皇帝少有还会给两分面子的人,褚家找他做最后的靠山,倒是条路子,只是……陈王毕竟是圣上的叔父,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这便是姑娘家的命运,必要的时候,就是家族的牺牲品。”陈婳说起这事的时候长吁短叹,望着面前开的正盛的一池荷莲,仿佛已经窥见了一过当夏它便开始衰败枯荣的样子。
饶是江瑜珠对褚遥知的印象再差劲,听到这的时候,也不禁为她揪心了一把。
可转念一想,褚家是杀害了她全家的罪魁祸首,褚家的女儿落难,她又为何要替她伤心呢?她爹娘在大火中绝望被烧死的时候,褚家可有人为她家落过一滴泪?她如今该好好吃一盏酒,感叹天道好轮回才是。
只是可惜,这日她没有单独吃酒的机会。因为这日,周老夫人嫁出去的女儿,曾经的周三小姐周端阳回来了,还带回来她膝下独子,周家的表少爷,萧神远。
“这位萧家表哥,论起样貌其实是不如大表哥的,但是也只差了那么一点,而且大表哥常年肃穆,不近人情,萧家表哥却温润又和善,总是一张笑面脸,叫人如沐春风。所以在上京城的姑娘们心里,还是萧家表哥更得青睐的。对了,他还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子,圣上都曾于宴上当众夸过他呢。”
每当江瑜珠不认识这一个又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达官显贵、亲朋友邻的时候,陈婳总是能适时地为她答疑解惑。
“还有啊……”陈婳说到要紧处,促狭地笑了笑,拱了拱她的胳膊,示意她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花厅里。
她们如今站在一幅巨大的屏风后头,边上又有盆栽遮挡,悄悄望着花厅的视线,几乎能将全局都尽收眼底。
典雅敞亮的花厅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老夫人在最上首,与她并排的椅子并无人落座,大夫人温氏坐在她的下首右手边,左手边坐的是二夫人何氏,这两位瑜珠都是见过的。那么温氏身边背对着她们、光背影瞧上去便雍容华贵的妇人,想来就是老夫人的女儿,周端阳。
再往下便是几个小辈们老老实实地坐着,在长辈们面前不敢造次。江瑜珠目光一个个扫过去,蓦然瞧见周玉璇身边坐的何纤素,虽举止神态都与寻常无异,但吃茶的时候,总是不经意便将目光飘向了斜对面。
而她的斜对面,只有坐在周端阳身边,同样拿后背对着她们的萧家表哥,萧神远。
“可惜了,萧家世代簪缨,祖上最高曾做到过首辅宰执,如今的萧姑父又是翰林中人,是断不可能为自家儿子娶一个贬谪罪臣之女的。”
陈婳凉凉地说着,望向何纤素的眼神不知是可怜多一些,还是可笑多一些。
江瑜珠心绪复杂,无端想起乞巧那夜曾于花灯底下提醒自己的何纤素。在她看来机敏聪慧、时刻懂得明哲保身、隐忍退让的何纤素,在面对遥不可及的心上人的时候,也只能是这般小心翼翼,可望而不可得。
寄人篱下,身份低微。
好像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把人钉死在了框架上,永世不得翻身。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可怜她,或许是可怜自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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