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贤越是冷漠,采月郡主越是想引起他的主意,可他的目光如今全在后宅那个小贱人身上,贱人的肚子已显怀,六个月了,呵,六个月啊,采月郡主心寒如冰,几乎是他们大婚的同时,那个小贱人就怀上了。
想到这,采月郡主就如百蚁噬心般痛不欲生。
“将这两个嚣张蠢妇带到郊外没有人烟的地方丢下去去,哼,等她们走回来,这寒冬腊月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采月郡主说罢,意有所指的瞄了林月贤一眼:“林探花不是最爱英雄救美吗?要不要救她们呀?”
林月贤舔着腮边软肉,目光寒厉似雪,但始终没有说话。
采月郡主继而大笑:“对了,本郡主忘记了,林探花是爱救风尘,寻常蠢物,怎勾得起林探花的兴致,口味独特,曹公都自叹不如啊,啧啧,也不知你那小心肝肚里六个月的孩儿,究竟是你的种呢,还是什么野汉的种,莫怪本郡主没提醒你,风尘女子最是肮脏恶心!”
听到此处,林月贤的拳已经攥紧了,他狠狠的看向采月郡主,亦是毫不留情:“有的人是身子脏,有的人是心脏,心脏比身子脏更叫我恶心。”
“林月贤,你什么意思!”采月郡主的眼眶迅速红透了,“你竟然说我脏?”
林月贤抱着臂,乐得欣赏采月郡主这幅伤心垂泪的模样,并再下一剂猛药:“我与柒柒已给小孩取好了乳名,无论男女都叫艾七。”
“呵,什么狗屁名字,难听至极!”
“寓意好。”
采月郡主哑口无言,眼眸红的要滴血,但她无力多辩,越说越难过,于是将所有的气都发在车驾前的两个妇人——即钱氏和罗氏身上。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抓了!”
钱氏罗氏紧紧攥着对方的手,钱氏高声道:“我孙儿一个是状元,一个是国子监的官员,我们是官眷!乱抓官眷就是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
但是周围的声音太嘈杂了,她们的喊声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有听到的,还以为她们故意扯大旗吓唬人,反而好心劝说:“要不同贵人认个错吧,人家拔根毫毛都比咱这些平头百姓的腰还粗,惹不起还躲不得吗?”
钱氏摇头:“错又不在我,怎有我认错的道理?”
再说,她一个老婆子可以不要脸面,但是她家玉寿得要啊,听说如今朝廷里,像他们家这样的寒门官员,被称之为清流,而清流最讲究的就是风骨二字。
钱氏虽没读过书,不太能理解透彻什么叫做风骨,但她知道,被人欺负了反去道歉求饶,绝对不是风骨之举。
就在钱氏和罗氏即将被郡主的侍卫扯走之时,一声充满力量的斥责声传来:“住手!”
说话的人真是新上任的工部尚书冯泽云。
之前的工部尚书乃林月贤的祖父,年前林家祖父已调任地方学政,估摸着再历练几年便有入阁的资历了。
冯泽云喝罢,另一位青袍官员从他身后挤出,生的眉目温润清朗,不过眼下焦急而气恼,因此神情带了几分狠厉,此人正是沈玉寿。
他一掌推开架着奶奶和娘亲的几个侍卫,愤然抬头看向车内人:“不知是哪位贵人出行,竟当街抓人,重慈家慈不知犯了哪条王律,竟要遭此大祸?!”
见大孙儿来了,钱氏罗氏都松了口气。
沈玉寿鲜有这般气急之时,钱氏拍拍他的脊背,反低声安慰:“我和娘没啥大事,你不要担心。”
但沈玉寿怎能不担心,不仅担心,还有自责和气恼在心头萦绕。
听见动静,采月郡主再次撩开车帘往外看,她不认得冯泽云,也忘了沈玉寿。
她辨认着官袍品阶,心想,那个七品小官不足为惧,但二品大员可不好惹,尤其是有实权的那些个,联合御史弹劾起人来,能要这些宗室的命。
京中正值多事之秋,采月郡主也不想多惹是非,听说皇舅现在正烦着,她要是被御史给咬上了,母亲都不好进宫求情。
“走!”
采月郡主很不悦的吩咐车夫道。
也是她撩开车帘的那一瞬,沈玉寿往车内望了一眼。
于是他看见了似曾相识的一幕,一袭红衣的采月郡主嚣张跋扈,当街纵马惊吓行人后不仅不道歉反而嚣张的要惩罚受害者,而林月贤端坐在侧,冷漠旁观着。
只不过上次的主角是个无辜但与他无亲无故的小女孩,而今日,险些遭殃的是他的至亲至爱。
林月贤是在看见沈玉寿后,才惊觉车下一老一中的二位妇人是沈长林沈玉寿的祖母和娘亲,他呼吸急促了几下,解释的话在喉间萦绕,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找不到说的立场,即便解释,也苍白无力,干脆将脸瞥向一边。
这一刻,沈玉寿突然彻底明白了沈长林的感受,他们和林月贤终究不是一路人,只可惜,他到今日才看透。
没有任何交待,郡主的车驾施然离去,沈玉寿的目光追随车驾走了很远很远。
“宣琼,你在想什么呢?”冯泽云问罢,好心道,“令老夫人与令慈想必受惊不小,街上寒冷,还是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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