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需要明示,两个人能懂即可。为什么要合作,给一个成本高又收益缓慢,几乎快要跟市场脱节的二流企业投资。
深夜,反复深思熟虑,林若梅终于还是拨了一通给江桐市那边的电话。
翌日,她的人就把许多年前在工商联会举办的慈善展上竞拍的国画送到下榻的酒店。
那幅画出自秦家女儿之手。落款书写是清秀柔美的簪花小楷,某年某月秦朱几字。
小姑娘曾师承当代顶尖的国画大师。先不论画的观赏价值,当年秦家烈火烹油,坠以“秦氏掌上明珠”的名义,哪怕为潜在的人情交际买单,三十万就花得物有所值。
只是没想到,今天复又派上用场,拿来救吴家的火。
起起伏伏都因秦家,简直讽刺。
林若梅把画送出手时并没有十分把握。但从结果来看,无疑赌对了。
这次,对方收了。
你来我往间,惊悉人家意在何处。接下来的所有交易都显得顺理成章了。有男人身后的利益集团给她背书,完全可以兑现到比现有产业更大的价值。
林若梅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这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美色感情左右的,秦家的剩余利用价值更加没有,简直匪夷所思。
至于牺牲孩子的儿女情长,她都不需要考虑就能做出决定。
有一点刘丛说对了。
她首先是林若梅,才是吴夫人。年轻时从一个行政秘书一跃成为当家做主的掌舵人,不可谓没有手段。利字开头,才不管将来吴家的根是不是还在江桐。
儿子就不是块从商的料,林若梅很早就认清了这个事实,所以从不勉强他,任由他做想做的事。金堆玉砌的环境下长大,因此有种不知人间疾苦的自负和清高,都没搞清楚形势,天真以为现实会为他所谓的爱情让路。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于三楼的长廊里敲出清脆的声音。林若梅来到依旧紧闭的房门外,叹了一口气,叫来佣人拿钥匙开了锁。
进去时顺手开了灯,漆黑的房间霎时变得明亮刺眼,地上一片狼藉,都是被砸烂的碎片和书籍。
儿子蜷缩在角落,赤着脚,整个人颓废而一蹶不振,空荡荡的苍白。
林若梅蹲下来,捡起扔在地面的手机放到他眼前,笑得眉眼温柔,满目的曼丽,她说儿子,“你已经二十四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面对就能逃避得过去。终日躲在这里没意思,如果真过不了心里那关,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她你做了什么,求她原谅。”
话是这么劝,但出了口基本就有提醒的意味。
喝醉了酒,跟人上床没什么大不了。但跟陈湾又变成了另一个意味,基本就绝了他跟陈朱的后路。
儿子难得回家一趟,最后因为移居日本的计划跟她闹得相当不愉快。林若梅当然知道为什么,他从前甚至放弃了国外研究所的邀请,选择留在f大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就是为了等陈朱。
吵了一架,大半夜拿着车钥匙出了去,在旧同学的聚会上喝得烂醉,殊不知一直避而不见的陈湾冒着风险追到住宅别墅外等着。
林若梅让陈湾进家门,甚至扶着人上卧室。等门关了,才咬着根女士凉烟慢悠悠吐了一层烟圈,低骂声“贱货”转身从长廊尽头下了楼。
这事儿她不否认因自己的算计,却忽略了陈湾这个不可控因素,导致在走捷径讨好投资主,一劳永逸的路上折了腿。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尽快跟妈妈去日本,让她忘了你;或者东窗事发,让她恨你一辈子。朱朱的性格你比我更了解,要和好如初就是白日做梦。你实在舍不得的话,妈妈同意你带上陈湾,我想陈湾是一百个愿意的。”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皙白修长的十指插于发间无法宣泄地收紧,面容埋在膝盖里,嘶哑着低吼道:“不要再说了!”
陈朱那几日牙疼得厉害,因为智齿发炎,饭吃不了,天天清水清粥,考完期末试后整个人瘦了一圈。
等消了炎,去医院拍牙片,医生说这智齿不好拔,有点棘手,横躺压到神经了,技术不好得面瘫,幸好你遇到了我。
陈朱问了下费用,学生医保报销不了多少,上下两边拔下来少说也得几千块大洋。
“一定要拔吗?不拔行不行?”
这个医生比较酷,抬头瞄了她一眼,继续在病历本上签字,冷冷说:“长痛不如短痛。你自己考虑吧。”
交钱,等叫号。
医生助理过来做了个身体情况问查。
护士看她一直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看,提醒道:“随身物品可以放旁边的储物柜里。”
她说好,躺在牙椅上打麻醉。
张着嘴,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任由医生拿着各种工具在口腔里敲砸撬打。
脑袋被敲得一闪一闪的。整个人晕头转向。
中途看陈朱的脸色越来越白,医生留了心眼,柔声说:“有任何不适举手示意,我可以暂停。”
话刚说完,吸唾器的管子就掉了下来。
“……”
这下不暂停都不行了。医生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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