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比自己多,兴许能帮助晋惕。
可惜妈妈近来律下十分严厉,姚姑娘有夫君沈公子陪伴,她已经和姚姑娘形同陌路了。
晋惕察觉李青娘欲言又止,诘问道:“有话就说,本世子在此,你还怕什么?”
李青娘的卖身契还在鸨母手中,她终究顾忌鸨母的意思。
观四下无人,支支吾吾透露道:“……世子爷,楼里会画桃花妆的不止陶妆娘一个,还有好多姑娘比她画得好。”
李青娘只敢说到这。
能不能领会,就看晋惕自己了。
晋惕虽武将出身,遇见大事时,慧眼如炬。
李青娘想告诉他什么。
隔日晋惕向花楼鸨母提出,以三百两的价格为李青娘赎身,因看中她花容月貌,娇莺初啭,欲抬回去做妾。
他唯有这般说,把自己描述得极尽好色,否则恐鸨母有所怀疑,不肯放人。既为做妾,便非是蓄意打探别的。
鸨母被瞒过去,鸨母每日都送姑娘出去伺候老爷,晋惕出的价算高的。
谁也没料到李青娘走狗屎运,因为一面妆就攀附世子高门了?其他姑娘们嫉妒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晋惕沉雄潇洒,矫矫英雄姿,天下再没地找好归宿。
交付定钱后,李青娘欢天喜地“出阁”。
晋惕雇顶金丝软轿来抬李青娘,另封两抬红箱子,装满金银瓜果之物,作李青娘嫁妆。出阁之日,鞭炮噼里啪啦,红灿灿的炮仗皮炸得漫天飞。
青娘明白,自己借助戋戋的东风之力才遥登青云,对戋戋心怀感激,欲在出阁之前再见戋戋最后一面,却被鸨母婉拒。
“沈公子不希望任何人再接触姚姑娘。”
“好妈妈,女儿只隔着门和姚姑娘说几句话,片刻便归。”
李青娘已穿戴桃红喜服,将自己头顶红宝石簪子拔下一对塞到鸨母手中:“求妈妈通融则个。”
鸨母犹豫片刻,终究开恩。
李青娘熟门熟路奔到花楼后院,拾阶上阁楼,砰砰砰敲门。
“姚姑娘,姚姑娘!”
隔半晌,内室才传来虚弱的一句:“谁呀。”
“青娘,是我青娘。”
小木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戋戋鹅黄的裙摆,双目下泛有黑眼圈,一副沉闷而无精打采的样子。
李青娘这才发现,戋戋的门前不知何时被焊上数道铁条,窗户也是,她根本出不来。给自己开门,还是她细白的藕臂从铁条缝隙探出来,借力推开的。
没有反抗就没有伤害,反抗得越厉害,与之相对的惩罚也越厉害。眼前一切,都为惩罚戋戋之前逃念的。
李青娘登时落泪。
“姚姑娘,你又被关起来啦?”
戋戋耷拉着眼皮,不愿多谈。
“有事吗?”
她定定睛,见李青娘周身红衣,发髻镶红花、红坠。
“你出嫁啦?”
李青娘点头,凑过去小声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世子爷,他是个好男子,要赎我出去做妾。”
戋戋唇色惨白。
李青娘凭直觉:“……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带么?”
戋戋潸然抬眸,泛白的骨节攥在铁条上。
李青娘也看出来,姚姑娘需要帮助,而且大大的需要帮助。
戋戋四下张望片刻,唤李青娘附耳过来。
·
李青娘风风光光被抬走。
她们这等风月歌女,“出嫁”能如此体面,算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人人都欢欢喜喜,唯有魏王妃知晋惕买了个勾栏女时,气得差点呕血。
黄昏时分,白昼的喜庆尽数褪去,花楼又恢复纸醉金迷的靡乐模样。
阁楼,戋戋正坐在躺椅上打络子。
蜡烛平静燃烧。
沈舟颐悄无声息踱进来,从背后圈住她的腰,腻腻吻她耳垂。戋戋本能颤了颤,随即微微一笑,坦然接受这爱抚。
“今天青娘出嫁了。”
她依偎在他胸膛上,“以后再也没人陪我聊天了。”
“我以为戋戋是为晋惕另纳她人而沮丧。”
沈舟颐低啧两声。
“你说,他为何弃你,而赎李青娘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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