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只粉玛瑙海棠簪子与其他世家夫人同饮。
那时萧凌安在先帝面前收敛锋芒,装作一切勤俭节约的模样,终日只穿简朴衣衫。可是他并未明确说她不能穿戴些什么,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这身装扮会给他带来麻烦,以至于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在先帝面前说萧凌安装模作样欺骗圣上。
还记得那日萧凌安失魂落魄地从宫里回到王府,双眸都是猩红之色,看不出是悲伤还是气愤,一看到她就冲了上来数落一顿,还拔下这支簪子丢进了池塘里,规定她以后不许穿颜色艳丽的衣裳,不许带显眼的首饰。
她当时很难过,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茶饭不思好几日,后来才慢慢明白萧凌安的用意,但依旧心疼簪子,也成了心里一道坎。
只不过现在萧凌安给她这支簪子是什么意思?
“霜儿,朕一直记得这支簪子,但是从前的已经找不到了,这是近日朕找人重新做的。”萧凌安的声音平静又柔和,将簪子拿出来戴在沈如霜的发髻上,推着她走到铜镜前照了照,笑道:
“霜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那时是朕对不住你。”
听了这话,沈如霜心下更是诧异,原来萧凌安也会说“对不住”三个字?还是亲口对她说的,为的还是从前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她越听越是奇怪,眉心不解地蹙在一起,并未因为萧凌安异常温和的举动就动心,反而心中愈发防备,下意识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也顾不上看看铜镜中的自己,警惕地望着萧凌安,冷声道:
“陛下究竟想说什么?”
萧凌安一步步靠近沈如霜,把她逼到了寝殿的角落里,心口与她贴的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清媚的面容上,不容抗拒地用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眸光坚定又认真,声音中带着急切道:
“很多东西是可以弥补的,簪子可以找回来,其他东西也一样。”
望着沈如霜依然满是惊疑的目光,萧凌安又顿了顿,轻咳一声继续道:
“现在你已经回到了皇宫,阿淮也还是不懂事的年纪,一切都还来得及重新开始。霜儿,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疏离地过一辈子吗?朕不甘心,从前有些事是朕不好,朕可以全部补给你,只要我们能回到从前那样。”
话音刚落,沈如霜沉默了片刻,后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萧凌安在说些什么,顿时觉得荒谬又可笑。
他以为,用一支破簪子就能挽回这一切吗?
怎么可能呢?
兴许在萧凌安的眼里,她在乎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冷落和挫败,只要以后好好对待就算是弥补上了,她就理所应当应该答应他所说的一切,乖乖在他身边留下来做一个好皇后,同他一起将阿淮抚养长大。
但是于她而言,这些都是最表层的东西。那些她最美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萧凌安,连同那一颗真心也全部给了他,可他却毫不犹豫地摔碎了,她现在也再也没有能力去像从前一样对待他了。
就像被打碎的琉璃灯盏,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复原的,更何况是人心呢?
原本以为今日萧凌安转变了性情,她还想稍加应付,如此看来他只想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让她回头,彻底触碰到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只会让她更加厌弃,只想趁早逃脱这里的束缚。
沈如霜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将萧凌安送给她的簪子摔在地上,费力挣脱他不肯罢休的纠缠,连同锦盒也砸在了萧凌安的身上,眸中尽是嘲讽和轻蔑,扬声道:
“陛下如果是这个心思,还是趁早免了吧,很多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可能回头,陛下也不要再痴心妄想,作出这种让人难受的事情来。”
她拢了拢身上轻薄的丝绸披风,将大半个身子都包裹其中,眸光倔强地不肯屈服,更不会因为萧凌安难得的温柔就有了动摇,更为直白地说道:
“至于陛下所说是否就要这样过一辈子,我可以明确告诉陛下,确实只能如此。陛下强求着我留下来,那么余生就只有无穷无尽的纠缠和矛盾,要么我死,要么陛下放了我。”
“霜儿”萧凌安声音都有些颤抖,讶异地望着精心准备的簪子被她狠狠摔在地上,听着这些每一句都扎在心间上的话语,心中愈发疼痛难忍,从未料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喉结缓慢地滚动着,双眸红血丝十分明显地浮现而出,攥紧的指节发出“咯吱”的声响,力道大得似乎要把骨头捏碎才能排解几分痛苦,声音干涩发哑,沉默了许久才问道:
“霜儿,你心里有过朕吗?”
沈如霜双臂环胸,很是讽刺地瞥了萧凌安一眼,只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尾,仿佛这么多年他是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反唇相讥道:
“那陛下呢?你心里有过我吗?”
“那是自然,朕希望霜儿能回到朕身边,好好陪着朕。”萧凌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沈如霜神色复杂地看着萧凌安如今的模样,总觉得他变了又没变,从前的萧凌安从来不会说心里有自己,更是不会承认对不住她,永远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打压,让她一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最终心灰意冷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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