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放下了手,看着近在眼前却又如此遥远的千切,「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嚮往晴空之人,并不会去拥抱阴天。千切低下了头,重重吐气的他隻手掐着瀏海掩住视线,「啊真是够了」迈开双腿,他与风音擦肩而过,「真不想看见颓废成这样的你。」这样的结果,早在三日之前,又或者说,从得知再也无法短跑之时,风音便已经预见了。早该来的报应揪着心脏一阵又一阵的抽痛着,无声的任凭面上的泪宣洩斩断爱恋的心伤,风音知道,这回千切走了就是真的走了,但是,她也已经没有任何追上他的能力了。比想像中还疼的酸涩感在胸腔扩散着,像是要不能呼吸一般,风音闭上了双眼。她得独行,早就决定好了,往后再也没有将他留在心底那个位置的藉口。忽地,自身后传来的温热包覆住她。当风音回过头去,后脑勺却先后蹭到了柔软和厚实。「是以前的我把你带偏的吧。」从后头搂住她,千切轻轻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说足球和短跑以外才能还有可看点的明明是你。别擅自把选手以外的角色全部给扼杀掉啊。」那确实是她曾经和千切说过的,也正是她能够忘却短跑梦而朝其他方向努力的依据。可是当时的她想成为的角色,现在也已经是必须捨弃的了不是吗?想要抽离的身子被越抱越紧,风音陷在千切的怀里,挣扎的却并非是恰当与否的问题。这是出自同情,出自安慰,出自关心不论是哪一种论述,也只是一种鼓励性质的发言而已。她明明不可以对此鼓噪不已的。「才能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心里那份沸腾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办法忽视啊!」臂膀紧紧的环住她,千切低吼道,「还没有结束,还没有输!久利根风音,谁准你放弃了?」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在他们之间谈论过的,那除了田径选手以外的角色,清清楚楚的接收到了这份隐晦。再也没有抿住唇的动力,放声哭泣的风音伸手按住抱着自己的双手,「我很怕,我很怕啊豹马!不能再和你看见同样景色的我,是随时都会被拋弃的啊!」「打从一开始,我们看见的就不一样吧。」「欸?」声音放的很柔,埋在她耳旁的千切半垂着眼帘,「你在田径,我在足球,奔跑从来都只不过是桥樑而已。除了奔驰以外的东西早就数都数不清了,难道你要说一起度过的日子是假的吗?你还是老样子狡猾啊」他扣着她的手指加大了力道,「这场长跑还没结束,还有很多没看见的景色啊,你甘愿就这么独揽吗?」当然不。啜泣的风音颤抖的吸着气,「我可是已经中途退赛了啊,这样的我难道还有资格吗?」「选手的生涯里不会只有一场比赛的吧。」就像一直在等她这么说,千切接续说道,「但是,这一场有附加条件」在风音一愣之际,他喉咙有些乾涩的开口,「把你奔驰的梦想给我,作为上次长跑输给我的惩罚。赢家带走输家的梦想很正常吧?」扬起头后看见的是略带羞涩的傲气,赤色的身影将灰濛的眼映的明亮,连同水润一块儿闪烁。风音曾认为自己的梦已死,然而,是她狭隘的目光才没能看出延伸交会出去的分岔路,一次又一次和其他念想交织在一起,向前扩展出崭新的道路。只要仔细从枝椏般细小而错综的路里头找寻,便会发现先走的他一直都在那里,在重新整合为一的那条小径上,风音看见了两个人的联系始终未断。馀火始终藏在底下燃烧,据此蔓延出的崭新选择此刻这才终于浮上台前。前进的不是只有一个,未能浇熄的更不是只有一个。千切对于不感兴趣的事物,是不可能积极的。终于放晴的蓝天频频闪动着,胸腔里头的火热也不再需要压抑,恣意的将脸庞染的緋红。被千切的指头轻轻抹去面上的氾滥,风音扬起了许久未见的幅度。「嗯,旧的梦想就交给你了。」「旧的?你有了新的梦想吗?是什么?」松懈下来的臂膀忽地被挣脱,但迎来的却并非是令人失望透顶的脱逃。风音转过身来,在千切没料到的情况之下往他怀里扑去,「『世界第一』『喜欢的』那个人——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选项了!」抬起头来,瞇起眼的她泪未止,唇角却绽的灿烂,「请你一定要成为最棒的攻击球员啊,豹马!」那份笑容,早已值得世界第一的名号。再次搂住她,千切轻抚着她的头,「当然,世界第一的攻击球员是我啊!」追逐着世界第一的理想,一刻也没有停歇过。风音想着的「世界」,从来都是由她自己定义的。至于千切,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所谓的「世界」究竟为何。「话说你好像变矮了,摸起来毫不费力啊。」「是豹马变得太高了嘛。」「今后可还会再长喔?到时候就叫你矮冬瓜吧。」嘴上说着被欺负,实际上笑的可乐了,风音就像以前那样握起双拳捶着他,而千切也一如既往的不觉得疼,一面任由她小猫似的攻击,一面笑着揉她的头发。两个人闹得都追逐起来,这跑速虽然慢慢的,心头却暖暖的。不管是未曾改变的,还是已经產生变化的,从今往后都想要亲眼见证,而且是两个人一起。在后头撩着风音在微风中飘荡的金色长发、看着她瞇起如月弯般的眸子,千切不禁随她开怀一笑。什么嘛世界第一喜欢的那个人,不就在眼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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