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约出门时,也是在同一个地方碰面,现在想想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住在蓝色监狱里的日子像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似的,让千切许久没有看见老家的景象了。那头金灿灿的长发,他也已好久没有看见。远远的,两个人在注意到彼此之时双双愣了一会儿。恍若隔世之感,在双方将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收进眼底时于心头油然而生。将他们间隔开来的距离就好像实质阻碍那样,一时之间竟谁都踏不出接近对方的那一步。但是,对刚向世界宣扬自己存在的千切来说,没有他无法赶上的对手、没有他无法缩短的距离。率先迈开步伐,他走向了低下头来的风音。「和代表队的比赛我去看了,非常精彩恭喜啊。」「嗯谢谢。」一如既往的,改变心理距离的那一方如千切所想,是由风音所起头的。可正因如此,停下对话的她让千切又一次的意识到,从前将他所有冷漠与热情串连起来的,一直都是有着清亮嗓音的她。就好像较为炙热的一向都是风音,他总是依着那股源源不绝的暖流前进,从未去多想其中的源头与成因。太少的关注,源自于过多的理所当然。「你的头发留的更长了啊。」「你也是呢。」两个人不过咫尺之隔,再次陷入的沉默却有如将彼此隔绝于千里之外。她的金发柔顺的被微风撩起之姿足见其依然爱护有加,就和那红润的肌肤同理,仍然是极其醒目的存在。盯着被垂落发丝遮盖的脸庞,千切瞇起了眼,却始终看不清那双眸子在这段他未能参与的时光里究竟被磨损到剩下何种色彩。天空始终蔚蓝,这应该要是不变的事实才对。安静下来的风音是如此令人害怕,简直像是下一秒就会无声离开似的,就和那一天一样。但千切可和那日不同了。「和我一起出来,感觉就这么糟吗?还是说」看着眼前少女肩膀一颤,他在片刻抿嘴后接续说道,「你根本不想看见我?」「不是的!」急的连忙抬起了头,在短暂与他视线交会以后风音又很快的撇过目光,「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以为,以为」「我没有理由躲开你。」记着方才灰濛的眼,千切的声音不由得变低。没想到这一反射行为,让误以为是在暗讽她过去逃避行为的风音下意识的和他道了歉。咬紧了牙,千切拧起眉头说道,「我不是要你道歉才来的。」这股烦闷感,更胜于无法超越他人时的焦躁,在他的胸腔里头闷着,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苦着。错的人明明不是他,受伤的人明明是当时被避而不见的他,但她却一点也不反驳的哭丧着脸道歉,彷彿要将所有过错都推给他一样。狡猾的令人自责,失落的令人心疼。「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那是为了什么呢?」连手都不安的按在袖口,风音的眸子闪烁着,「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才能的我,还能再带给你什么呢?」关键词传入耳里之际,千切知道,果然是才能一说拦腰阻断了他们俩的去路,让他们逐渐走上不同的道路。两人之间產生了隔阂,并不是因为他的右膝前十字韧带断裂,也不是因为她的心肌病变。错的人,他也有份。正当千切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忽地传来一阵熟悉而刺耳的声音。「喂喂看看这是谁?这么急着在获胜之后在大街上跟女孩子邀功?还是说,是久利根看天才学弟回来了就又缠上去了?」朝后头看过去,只见鰐间兄弟就在他们俩背后。这对兄弟档一旦凑在一起,弟弟便完全充当了哥哥的嘴,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笑着指向近风音。「真不要脸啊,明明在他受伤的时候跑得比谁都还要快。」鰐间计助笑着看脸色一变的风音,「是心肌病变来着对吧?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已经是才能全毁的残次品了啊?天才学弟也不会要你的啦!」阵阵笑声传入风音的耳里,让她无地自容的将脸垂的不能再低。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猛地遮盖了她的光源。「吵死了啊,连蓝色监狱都留不下来的傢伙!」扯开嗓子怒吼,挡在风音身前的千切瞪着兄弟俩。而当鰐间淳壹气的要替悲鸣的弟弟出头时,千切再度毫不留情的连他一併列入打击目标,「旁边那不是连上场机会也没有的废物吗?闭上嘴赶紧滚吧!」鰐间兄弟气的脑子发热,大声叫嚣着就像是要和千切打起来那样。风音的一句话便让事态不至于发展至此,也成功让鰐间兄弟没趣的离开,但却让千切无法接受。「我不要紧的,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你在说什么?」鰐间兄弟嘖了一声后一面叫骂一面嚣张的离去,而千切诧异的回头,只见风音依然垂着头,脸上的笑意挤得极其勉强。「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支持你,现在还有脸像这样出来见你,也全都是事实」抽动的嘴角使双唇怎么也无法平復,风音的眸也频频晶莹的闪动着,「已经再也无法短跑也」滑过她脸庞的,全都是无能的悔恨。可是,那从头到尾都不是千切会去怪罪的。「那就是你回避我的所有原因吗?」简直要比她还要不甘,千切浑身发热着,「那个时候的我明明和你是一样的啊,都是失去理想而蠢的放弃一切的人不是吗?」抬起头来,风音揪着胸口大喊,「再一次,只要再一次会死的啊!那种失去视野的感觉!」双手抱起头,她将湿漉漉的脸埋进发丝里,「已经没有任何重回赛道的方法了,无论是那样的景色,还是过去描绘的所有梦想,还是我再也没办法完成任何比赛了啊!一切都结束了的人只有我啊!和未来可期的你是不一样的」被限缩的蓝天下着无法停歇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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