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今年还是不要做火鸡了,我们两个人吃不完,家里也没有人喜欢。”
安纳托利把洗好烘干的餐盘收进橱柜里,接过秦杏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那火腿怎么样?杏喜欢火腿吗?”
“火腿?我们两个人还是吃不完,他们不会愿意吃我们的剩菜的,成甚至叫我保证,绝对不留剩菜给他们。”
秦杏苦恼地摇了摇头,走到餐桌前坐好,一只手支着下巴。
“可是没有火鸡或者火腿的圣诞节,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他端出一碟早就准备好的果冻,推到秦杏面前。“这不要紧,我可以选一只小一点的火腿,如果还有剩下的,可以让那只‘狗’处理掉。”
“‘狗’?”她略略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立刻笑起来,“托利亚,我还以为你完全看不到那只‘狗’。我拜托成把他带出去了,今天我们难得独处,没必要留他打扰。”
“我想成不会那么大方,那只‘狗’多半还在你办公间的写字台下。我现在还能够闻到它的臭味。”
“那我把办公间的门锁好,你还会闻到臭味吗?”
安纳托利的灰蓝色眼睛闪烁着寒冰的色泽,他唇角微微上扬,语气依旧带着一点故作的严肃:
“杏,你是打算欺骗我的鼻子吗?”
她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生有薄茧的手掌。
“不,我更想欺骗我自己的鼻子,我希望你真的没有做鱼冻。”
他笑起来,用手臂环住她,弯下高大的身子,教她惬意地卧进他的怀里。
“如果杏仍然那么讨厌鱼冻的话,现在可以开始祈祷了,祈祷我的鱼冻只够送给达莎莉莉她们。”
“那我向谁祈祷呢?”
明亮的灯光下,秦杏的眼眸呈现出一种温柔的墨绿色,与客厅里那棵高大的圣诞树颜色相近。她殷红的唇瓣靠近他的脸颊:
“‘圣人托利亚’,您愿意听我的祷词吗?”
在餐桌上悬挂的槲寄生下,秦杏和安纳托利交换了今天的第一个吻。
“或者我们可以吃土豆炖牛肉?我记得你很喜欢。”
他纵容她的手指在他的脸庞上探索,直到她开始抚弄他耳垂,撩拨得他连耳尖都红得发烫,托利亚才捉住她的手指,做了个要咬下去的假动作,唬得秦杏瞪大了眼睛。
“杏,我们到底吃什么呢?火鸡、火腿还是土豆炖牛肉。”
“那就土豆炖牛肉吧。”她尝试着把手指从他手中挣脱,“不要做太多,我可不想让别人占便宜。”
“我有个对付‘别人’的好办法,你可以把他赶回家去,这样就永远不会发生‘偷吃’这种事。”
“但他确实交了很多伙食费,要是把他赶回去,我们就没办法还能在火鸡、火腿和牛肉之间做选择了,再说——”
秦杏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同安纳托利咬耳朵:“我实在应付不来他这种……明明知道他在撒娇装痴,可还是莫名其妙就妥协了。”
安纳托利于是叹出一口气来,秦杏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他近来没有修剪头发,棕色的发丝有些乱蓬蓬地积在肩头,发质又较常人硬些,她曾打趣他的头发摸起来像一头熊。
“托利亚?”
她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绿眼睛望着他:“你要是不喜欢他,我马上叫他搬出去。”
“我当然不可能喜欢他。”他低下头吻了吻爱人的脸颊,苦笑着摇头,“但是你喜欢,杏,只要你喜欢就够了。”
这世上当然没有人喜欢分享自己的伴侣,安纳托利也不能免俗。但是他也同样可以为自己的伴侣做任何事,假使为她而死尚且不算问题,那么与她的其他恋人同在一屋檐下,也只不过是一件过于刺痛的小事。
节假日的地下市场,总要比平时多些人气,红绿撞色的搭配也成了摊位装饰的主调。
精心装点的圣诞树耸立在市场的最中央,时不时有大人牵着孩子走过去,把有着精致包装的礼品盒小心翼翼地堆在树下。这些礼物会在第二天的早上送去冷冻人抚育院,它们是那里的孩子盼望一整年的礼物。
“托利亚,你没有听我说话!”
他的爱人抱怨他,她的话把他从回忆中拽出来。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总是他负责把礼物们带去冷冻人抚育院,用自购的食材为他们烹饪圣诞大餐。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没有听你说话,杏,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向他今年以及以后每一年的唯一食客道歉。安纳托利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对他而言也算不上牺牲,在冷冻人抚育院和他的爱人之间,这种选择是理所应当的。
“不要这样说话!托利亚,你让我感觉我好像很蛮不讲理。”她牵住他的那只手威胁似地收紧了下,但很快声音又低弱犹豫起来:“我是说,我们要不要买热红酒?”
“如果你昨天喝掉了那一杯热红酒,今天我们当然可以买。”
“我不是故意没有喝完的。老林临时加练,我实在没有时间了!”
“可是你有时间吃‘别人’的曲奇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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