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地跑进班,回到座位上。手上拿了两个水杯,很难不引起注意。朱高北挤眉弄眼,“你手里,谁的水杯啊。”桃之没应声。好在语文老师进门了,朱高北就没再追问。桃之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手里捏着许雁回的水杯。许雁回的水接的不满,梗在三分之二处的位置。桃之两只手握住他的水杯,来来回回地晃。孟或青看透一切,小声地询问道,“学长的?”桃之抿着嘴笑。今天讲周练卷子,语文老师上来便布置让查古文中的重点词。说了半晌,桃之都没把古文词典拿出来。语文老师在班级里悠悠地转,转到桃之旁边,看到她对着一个杯子傻乐。她叩了叩桃之的桌子,调侃道,“对着杯子也能乐啊。”桃之窘迫,放下杯子,“不好意思老师,我现在就查。”语文老师颔首,踱步离开了。理科班从来都对语文课不甚感冒,上课没到五分钟,就睡了一大半。语文老师无奈地拍拍黑板,“醒醒啊大家,查查词语。这次周练你们班考的比十三班差远了,还不好好学一下。”见没人理她,她就抓了个典型,“凌悟。”凌悟睡得正香,被同桌推了推才睁开眼睛。“你这次周练多少分啊。”凌悟难为情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羽绒服,“忘了。”哄堂大笑。“你卷子呢?”语文老师瞪着他。他弯腰,在桌斗里翻腾了半天,才找出来一张破破烂烂的试卷。孟或青“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跟大家说说,你这个数学第一名,这次语文考了多少分。”凌悟展开试卷,大声朗诵卷头的分数,“五十。”五十分。桃之低低地重复这个数字。语文老师恨铁不成钢,“一张周练试卷你就考五十分,你看看这像话吗?”凌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下吧。”语文老师没有想让凌悟难堪的意思,只是敲打一下他,“别睡觉了,好好上课。”凌悟闻声坐下。“这次语文周练,张桃之又是年级第一。她的作文是年级最高分,有感兴趣的同学下课去看一下她的作文。”大家应声看向桃之,眼神中不乏羡慕。
“但是我要说一个问题。”语文老师话音一转,“张桃之的作文不建议你们学。”“她的作文属于美感大于形式的类型,不太适合你们刚上高二练习作文时候去学。”“这次的周练是高二高三交叉改,我改的是高三的作文,比较适合你们去模仿。改卷子的老师改到张桃之的卷子很惊喜,一方面是因为她写的很美,已经大过形式;另一方面,是你们写的实在太差了。”“所以,如果你们有高三的学姐学长的话,可以借他们的作文看看,试着模仿他们的作文形式。”桃之听到老师的话,又高兴又难受。高兴是因为自己的文笔受到一众老师的肯定,难受是因为老师话里话外都是在逼她改作文形式。这件事高一的语文老师就跟她说过,她也试着改过。但换成议论文,她施展不开,就写着写着又换成自己的文体了。“我记得,高三一班有个男生,叫什么来着?”语文老师翻翻教案,“他的作文写的就很好,我记得他的周练作文得了58。”58?!全班一阵惊呼。桃之的胜负欲也被挑起。她才上高二,虽然语文作文的分一直很高,但最高也就56分。她没有听说过谁的作文能得58分。她查词典的手一顿,“谁啊。”班里也叽叽喳喳的,睡觉的同学听到这个数字后也纷纷转醒。可能人的本质就是慕强吧,都对厉害的人有一种天生的崇拜。语文老师翻了翻教案,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哦哦,高三一班的,许雁回。”许雁回?有好事的人先反应过来,这不是上次为张桃之出头的那个学长嘛!这么巧。班上传出暧昧的唏嘘声。桃之的表情僵了一瞬。孟或青也用手肘碰碰她的手臂,“学长欸。”大家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上次许雁回为桃之出头的事情又被拿出来,绘声绘色地跟语文老师讲。语文老师含笑制止道,“一个一个说啊,你们都说我听不清。”她立在第一排,听完课代表添油加醋的讲述。“好了好了,安静。”语文老师八卦完,就剥夺了同学们说小话的权利,“醒了吧,那就接着查词吧。”班里安静下来,只剩桃之一个人尴尬得不行。语文老师状似无意走到桃之身边,端起许雁回的水杯,“你的?”桃之不想撒谎,便摇摇头,“不是。”脸都涨红了,脸皮要掉不掉地挂在脸上。“哦。”语文老师饶有深意地点点头,脸上带着八卦的笑,“那是,许雁回的?”桃之有一种早恋被老师发现的感觉。明明八字都没一撇。语文老师逗够了她,便放下水杯,“多向他学学作文形式。”桃之忙不迭地点头。一节课的时间在喧闹中悄然流逝。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