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刚把午膳端上来,有马车停在了梅园外,敲门声很响,周伯刚把门打开,便有人冲了进来。阿五护在苏暮雪面前,眯眼看着走近的人。来人着了一身暗红官服,头戴乌纱帽,下巴处有两缕胡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太傅。郑永川睨着苏暮雪,先是行了一礼,然后道:“下官想同娘娘谈谈,不知娘娘可否让其他人退下?”苏暮雪淡声道:“你们都退下。”顷刻间,殿内只剩苏暮雪和郑永川,郑永川神色冷凝,“皇后娘娘真想要我儿命不成?”“太傅此话严重了,我把晏州当朋友,又岂会要他性命。”苏暮雪辩解道。“朋友?”郑永川冷哼一声,“娘娘这样的友人,我们太傅府高攀不起,烦请娘娘以后离我儿远些。”这话听着着实气人,明玉在外面气得差点要夺门而入,被阿五拦住了。“太傅此话何意?”苏暮雪问道。“字面意思。”郑永川道,“我膝下只有一子,不想他为了不相干的人把性命给丢了,望娘娘高抬贵手,放我儿一命。”“这是太傅的意思还是晏州的意思?”“是我郑家的意思。”郑太傅对着苏暮雪躬身行礼,“臣在这里先谢过娘娘大恩了。”气势汹汹来,放下话便走,明玉看着远走的身影气得脸都绿了,“小姐,这个郑太傅什么意思?他也欺人太甚了。”苏暮雪转身看向阿五,“是否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晓的事,嗯?”阿五轻点头,“是。”苏暮雪:“何事?”阿五低头说道:“属下打听出,太傅命人接回郑太医时,恰好陛下车辇经过,听到他唤了声,阿窈。”起初帝王并未多疑,只是轿子走出一段距离,又被后面的车辇追上,帝王的人拦住了轿子,并把郑太医带去了庆和殿,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郑太医从庆和殿出来时,脸上血色全无。帝王也没好大的哪去,发了好大一通火。其实阿五口中说的这些,还是经好几人转述的,第一幕可不是这般轻瞄淡写。帝王知晓皇后闺名叫阿窈,听到郑煊弱弱呓语出一声“阿窈”,帝王心中的怒火陡然升起来,不管郑煊口中的阿窈指的是何人,对萧安辰来说,这都是冒犯,是该杀头的死罪。郑煊之所以没死成,也多亏郑太傅冒死求饶,还有其他大臣的谏言,后来帝王是把人给放了,但滔天怒火还是硬生生燃烧了一回。据说庆和殿被砸了个稀碎。当夜,萧安辰旧疾发作,怒急攻心,头又开始疼起来,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好,眼睛滴血时还不忘唤苏暮雪的名字。“阿雪,阿雪,阿雪……”苏暮雪对这些全然不知,即便知道她也不会有所动容,今日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是痛死,还是痛哭,她都不会在意分毫。亥时,她收到了第四封信笺,信上言明,苏铭中毒,性命危在旦夕。苏暮雪脸上血色尽失,双手紧紧蜷缩到一起,心道,苏铭你到底在哪里?到底是何人把你关起来了?她垂眸看了眼信笺,上面的那团血迹,不似之前的艳红,发黑发暗。庆和殿里,萧安辰夜不能寐,辗转反侧许久后,他叫来周嵩和王放,坐上马车出了宫门,直奔那处宅子而去,像上次一样,他沿着暗道来到梅园偏殿,倚着墙静静听着细细的呼吸声。声音落在耳畔,那抹灼人心的痛感似乎减轻了很多,胸口的血腥味也渐渐压了下去。他缓缓闭上眸,想象着把苏暮雪抱在怀里的情景,之前的她最喜欢的便是依偎在他的怀里,唤他阿辰。那样的她,真的太美好了。萧安辰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好似怀里真的有人一样,他胳膊抬高,虚幻搂抱着。周嵩见状,双眉拧到一起,突然想起了杜春的话,陛下癔症之兆似乎比以前还严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切记,不要让陛下沉浸在幻想里。周嵩张嘴想劝,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帝王这副神情,怕是谁扰了他,都只有死罪一条路。他悄悄离远了些。王放始终未曾靠近,在几步外守着。沉醉在幻想中的萧安辰看到苏暮雪对他笑了,也听到她唤他阿辰了,她还叫他过来。萧安辰闭着眸,抬脚朝前走出,一步一步,前方几步远外有烛灯,萧安辰的手几乎要碰触上了。周嵩惊呼一声:“陛下。”王放一跃上前,抬脚把烛灯踢走,萧安辰清醒过来,胸口的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噗”一口吐在了墙上。血溅出好远。撕裂般的疼痛袭上全身,他几乎站都不能站,踉跄两下摔倒在地上,口中还一直念叨着:“阿雪,你别气朕,朕朕错了,阿雪,朕错了,朕没有喜欢王嫣然,朕喜欢的只有你,阿雪,你信朕……”他说的声泪俱下,可惜,听到的只有眼前这两位。周嵩上前想劝说,刚一靠近,便被萧安辰一掌挥开。王放唤了声:“陛下。”萧安辰腥红着眸子看向他们两个,眼底森冷一片,他眸底深处似是翻滚着巨浪,胳膊缓缓抬起。
“砰”地一声,挥打在自己身上。“噗。”自残式的怒打,萧安辰压制不住,又吐出一口血,随后,他好像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一墙之隔的偏殿里,苏暮雪好像被惊醒,她问明玉,“可有听到什么声音?”明玉静静听了听,摇摇头:“没有。”苏暮雪揽着锦被坐起,眼眸直视着前方,总觉得声音是从墙里里面溢出来的,可明明阿五已经查过,没有任何异样。她眼神有些不安,示意明玉再去看看。明玉举着烛灯仔细看了看,随后摇摇头,“小姐,没有。”苏暮雪轻点头,“好。”这夜之后,那恼人的声音当真没再听到过,连苏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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