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辰端坐在案几前,用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前面郑煊已经跪了一盏茶的时辰。殿内静谧的可怕,灼光映出年轻帝王那张清隽的脸,虽然脸色很白,但威严的气势还在。周嵩又给萧安辰续了一杯茶,小心探问:“陛下,要不要用些膳食?”言罢,萧安辰冷冷睨了他一眼。周嵩不敢多言,后退开。少倾,萧安辰放下笔,眼睑慢抬,神情冷峻,“郑煊,你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郑煊作揖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萧安辰身子后倾倚上椅背,“皇后身子一直是你在照看,你就没发现她有何不寻常,嗯?”“没有。”郑煊定定道,“臣眼拙,未发现皇后有不寻常之处。”“没有?”萧安辰淡扯唇角,“朕这段时日醒醒睡睡,恍惚间记起一些事,皇后身子本已渐好,为何那日突然犯病?”“皇后体寒,受不得冬日的冷。”郑煊道,“想来是夜里窗子没关好,突然染了风寒的缘故。”“那病症为何如此严重?”“每个人体质不同,病症也会不同。就像陛下,昏睡多日后,醒来只是觉得乏,并没有太大的不适,但若是皇后这样的女子,怕是……”郑煊回答的滴水不漏,几乎找不出破绽,可落在萧安辰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太过合理,没有丝毫破绽,反而更让人存疑。“朕听闻,皇后曾命宫女送了郑太医一坛亲酿的果酒。”“那是皇后体恤臣辛苦。”“皇后赠酒就没说什么?”“说了。”“说的什么?”“让微臣好生照看陛下,说陛下龙体最为重要。”“还有吗?”“没有。”萧安辰冷白指尖摩挲着玉扳指,脸上笑意淡淡,片刻后,“好了,朕乏了,你先退下。”郑煊:“陛下刚醒来,还是让微臣给陛下诊诊脉。”萧安辰:“不用,朕的身体朕自己知晓。”郑煊站起身,“微臣告退。”萧安辰挥了挥手,等人出去后,他问道:“失火原因大理寺可查明了?”周嵩回道:“小宫女不小心打翻了灯盏引起正曦宫走水。”“皇后……”萧安辰提到这个名字,心便不适,像是被什么揪扯着,“可有寻到?”“没。”周嵩说完跪在地上,“求陛下保重龙体,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陛下为她难安。”萧安辰抬手扶额,身上再无一丝方才的帝王气势,所有的力量像是被瞬间抽走了一样,又是之前病恹恹的神情,“可有存疑之处?”周嵩据实禀告:“没有。”“……”萧安辰心里最后一起期翼也没了。方才他在梦中看着滔天的大火,想起一些事,苏暮雪不应该就这样死去的,也许也许一切都是假的。她一直言明,她不喜在宫里,也许也许,她只是想用这种方法出宫。想到这里,他没有愤怒反而是雀跃,要真是那样,要真是那样,那该多好。他的阿雪还活着。他的阿雪还在。他不是孤家寡人。他、他也有亲人。可睁开眼,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听着郑煊振振有词的回答,他再次心碎了。她没有异常,那说明起火就是无意的,那她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她……她到底还是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他的阿雪,殁了。他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次日,苏暮雪回城,躲过了守城士兵的搜索,却没躲过禁军护卫的查看,“站住。”苏暮雪和明玉相视一眼,低头继续前行。“欸,说你俩呢。”禁军护卫高呼一声,“站住,再不站住我手里这箭可要射/了。”苏暮雪和明玉是乔装打扮过的, 一身少年郎装扮,倒不怕被认出来,她停下, 慢慢转身,拱手作揖:“官爷, 是叫我们两个吗?”
“这里还有别人吗?”护卫提着刀走上前, 绕着苏暮雪转了一圈, “你哪里来的, 进城做什么?”“草民城外香河村人。”苏暮雪说道, “进城给老母亲抓药。”“抓药?”护卫狐疑打量, “可有药方?”苏暮雪从衣袖里取出药方, 递上, “您请看。”护卫接过,有模有样端详起来,又有护卫走近, 拍了下他肩膀, 取笑道:“欸,你认识字么?”护卫一脸涨红,“去去去。”随后把手里的药方还给了苏暮雪,叮嘱道:“早去早回,晚了可就出不了城了。”“是。”苏暮雪接过药方放回原处,转身朝前走去, 明玉跟在她身侧, 大气不敢出, 直到两人进了城, 明玉才长吁一口气, “小姐, 好险。”接着她问道:“小姐,城外有香河村吗?奴婢怎么没听说。”“没有。”苏暮雪朝后看了一眼,拉上她的手跑进了前方的小巷子里,“是我胡说的。”护卫正和同伴打趣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问他:“城外有香河村吗?”“香河村?”那人想了想,“没有,有个香雨村。”“坏了,被骗了。”护卫猛拍大腿,“刚那俩少年有问题,快去追。”浩浩荡荡一行人追过去。苏暮雪听到脚步声,身体后倾贴上墙壁,眼神示意明玉不要动,明玉屏住呼吸,直到人跑过去,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姐,我们要去哪?”苏暮雪杏眸里簇拥着光抬眸看向前方,熙攘的人群里有人在奔走,有人在叫卖,她定定道:“去找郑煊。”将军府不能回,其他地方不安全,眼下只有郑煊的别苑最安全,她们恐怕要在那里暂住些时日了。彼时郑煊正跪在祠堂里,背上铺陈着若干鞭痕,皮开肉绽,伤口甚是吓人。这些鞭伤是郑太傅亲手打的,没人知晓他们父子到底说了什么,只知晓郑太傅气得不轻,脸色暗沉,眼眸腥红,下手极其重。这还是郑煊第一次挨打,心疼坏了郑老夫人,可又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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