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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之后,离入学的日子愈来愈近,阿朝也比从前更加用功,对府里的各项开支有了初步了解,算术和四书的功课也没落下。
二月中旬才将《孟子》的最后一卷过完,宫里赶在花朝节前派人来传话,说请姑娘尽快入学。
院里的柳枝渐次抽芽,可眼下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没想到入学时间竟然提前了!阿朝还以为自己能在府上待到二月底呢。
江叔看破没说破,想必是崇宁公主耐不住寂寞,要找人陪玩了。
入学前夕,谢昶亲自挑了一套文房四宝送到青山堂,上好的端砚、湖笔、宣纸和徽墨。
阿朝想了想,还是将崔诗咏送给她的那支散卓笔存放起来,就带哥哥送她的这一套入学。
“紧张么?”谢昶牵唇一笑,问她。
这个小丫头没有遗传到半点南浔谢家书香世家的气质,幼时对读书入学非常的抵触,谢昶到现在还记得她一边哭得鼻涕冒泡,一边写大字的场景,瞧着可怜极了。
得益于这几个月的用功与哥哥拨冗的教导,阿朝已将四书和珠算口诀牢记于心,且他博闻强志,教四书便不止于教四书,时常触类旁通地将其他经史子集拎出来提点一番。阿朝心道,自己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胸无点墨的丫头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轻微的紧张也在所难免。
春未园那日虽已与世家贵女们打过照面,可头回见面自然人人都客客气气的,对方的性格也只能从外表窥见一二,并无深入交流,眼下突然就要朝夕相处,且她又是后入学的,旁人都彼此熟络,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尽快融入氛围。
只能说,既来之则安之吧。
忽然想到什么,阿朝扭头来瞧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进宫谢恩那一回,陛下有意让哥哥也在含清斋教授一门课程,不知哥哥有何打算?”
谢昶如何不懂她的弦外之音,眉梢一挑:“怎么,想让我给你走后门?”
“我可没这个意思,”阿朝抿唇一笑,往他身边蹭了蹭,“可我毕竟是首辅大人的妹妹,不会一点甜头也尝不到吧?”
这段时日哥哥一直盯着她读四书,大概也是从四书中挑几篇来讲,总不可能偏离到十万八千里吧。
谢昶漫不经心地饮了口茶,淡淡抬眸:“提前告诉你,用处也不大。”
阿朝:“???”
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次日一早,阿朝坐上谢府的马车进了宫。
含清斋就读的世家贵女都可带一名丫鬟近身伺候,阿朝就带上了瑞春。
马车驶入紫禁城这一路,瑞春叮嘱她几桩入学事项,又道:“含清斋临近太后寝宫,姑娘入学,说不定还会见到太后她老人家。”
阿朝听完,心内不由得一紧。
旁的她倒不怕,可大晏是陛下的天下,太后又是陛下的母亲,是整个紫禁城最尊贵的女人。
放在从前,她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太后这样的贵人?
瑞春见她紧张得面色都有些泛白,赶忙宽慰道:“姑娘不必担心,大人在朝中地位超然,便是太后也是要给三分薄面的,世家小姐们顾念这一层,谅也不敢得罪到您头上来。”
话音落下,马车缓停,瑞春撩开车帷向外瞧去,“姑娘,长信门到了。”
含清斋坐落在慈宁宫花园东侧,与咸若馆的东配殿宝相楼毗邻,外来的马车只能停到长信门外,从长信门下车步行至慈宁宫花园的揽胜门,进去右转便是含清斋了。
贵女们在家中待过一个寒冬,也是在今日入宫进学,稀稀落落几辆锦蓬马车停在宫门外。
阿朝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的第一人竟然就是阳平侯之女苏宛如。
春未园那日,苏宛如一直跟在姜燕羽身边,虽无过多交流,但阿朝还是有些印象,是个面上时常带笑的姑娘,她朝对方微微颔首施礼。
苏宛如盯着她愣了会,最后是身边的丫鬟提醒,这才想起回了一礼。
阿朝总觉得这位今日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但也没有多想,与瑞春一起将行李、食盒、墨砚从马车上搬下来。
才一转身便见崔诗咏带着贴身丫鬟过来帮忙,阿朝笑喊了声“崔家姐姐”。
崔诗咏走过来笑道:“你的斋舍已经着宫人整理出来了,与我仅为一墙之隔,往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说罢便让自己的丫鬟帮着瑞春一同来搬行李。
阿朝赶忙道了谢,跟着崔诗咏往揽胜门去。
“春未园那日,你身子可都好全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崔诗咏关心道。
阿朝点点头:“当日是我贪饮了几杯,当晚回去就好多了,让姐姐们为我担忧了。”
崔诗咏笑道:“没事就好,那日我瞧着谢阁老面色不大好看,隔日公主还被禁足宫中,可见你哥哥也是个护短的。”
阿朝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入了揽胜门,这才慢慢收回思绪。
崔诗咏带她将慈宁宫花园内的建筑一一认过。
“慈荫楼以北是太后娘娘的寝宫,咸若馆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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