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右翻页,同样开始我那没有那么值得被记录下来的事情。关于我的霸凌,关于我对未来的迷茫,对所有人抱歉的事情,太过真实的自己,看起来反而平凡而不丑陋。我的名字叫安春暉。我是个曾经霸凌过别人的漫画家。就从这样的平凡开始。「民俊,书名要叫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一边嚼着滷蛋一边说。「我想想。」他说,手沾满了碳粉,我试图教他一点电脑绘图,不过他还是放弃除了涂顏色以外的所有cg绘图。「现在是夏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说:「好像很适合去海边。」「那你要去吗?我是说完成之后。」我随口问道。民俊突然停滞了许久,他转过头看着我,他的眼镜沾上雾气,所以过了一会,我才终于看清他的眼神。「怎么了?」我问。或许是在像这样子的瞬间,我总是会意识到我们有一天会分离的未来。「标题就……选个有海的句子好了。」民俊顿顿的说,在吃完饭后,我们挤在电脑前,打开电脑拉出成语字典。在辞海中,有什么东西跳进了视线中。他和我同时指向了电脑萤幕显示的某个字句。「『海不扬波』,听上去很不错啊。」因为一路走来跌的鼻青脸肿,所以取了太平盛世这样的意思。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说不定比彼此以为的都还要浪漫。那么我想我,既然我希望民俊幸福的念头从未改变。我或许就不该去害怕没有他的未来。——「春暉,春暉,要不要去房间睡觉?」我在呼喊声中醒过来,感觉全身都在发烫,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在电脑萤幕前睡过去了,睁开眼睛时,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哀嚎。我看了看被扫描进电脑的手稿,那是我和民俊跑了好几家书局才有在用的漫画稿纸,我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在尝试用cg贴网点,一直以来画彩色漫画的我,到了黑白的领域简直像陷入泥沼。原稿随意堆在桌上,上面的标籤密密麻麻,再继续看下去感觉眼睛都要瞎了。但是成品是如此令人撼动。那甚至让我有种错觉,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和民俊一起做这件事。「我呃——」我揉了揉眼睛,然后说:「我快完成了。」民俊靠在我身侧,近到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吐纳。他瞇起眼睛,说:「要不要吃晚餐?」「现在是晚餐时间?」我错愕的看向时鐘,上面写着六点,我沉默一会,发现自己竟然分不清楚到底是晚上还是早上六点。「应该是吧。」民俊打了很大的哈欠,他一边坐到了地板上,一边动作缓慢的拿出手机,一如往常的叫餐。我将档案存档,一共四十八页。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和民俊花了两个礼拜一起画出来的,他最终在我的逼迫下,认真的开始画人物,有素描的底子的民俊可以完美勾勒出人体的曲线,再配合上他优秀的分镜能力,我和他说:「你或许比我更适合画漫画。」「但我没什么想要传达的。」他轻声的回覆。封面也是由他设计的,民俊画了一张大开数的水彩画,是两个人站在海边,脚踝浸在波浪中,头发被风吹乱。远处阳光灿烂,而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很久以前,在得奖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种「我终于把自己给传达出来」的悸动,好像终于跟某个人產生了联系,凭藉着这样的感动,我千里迢迢来到台北,觉得自己成为漫画家是命中注定。现在我觉得,好像不画画也无所谓了,不是画不出来了,而是我还可以去找到更多东西,还可以用画以外的事物去了解一个人,我或许,或许真的有足够多的勇气,能够去实现我所想要的。我从椅子上下来,然后靠到民俊旁边:「我想要吃拉麵。」「好啊,那我要吃叉烧的。」他说。当外送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又是在大台北地区努力工作的柏晨。我去接过食物时,柏晨惊恐的看着我,他说:「安小姐,你比昨天更像殭尸知道吗?」「还活着啦。」我说,感觉到飢肠轆轆:「谢谢你。」「对了,明天就是你们说的同人展对吧?」柏晨和民俊打了声招呼,在这几个礼拜的相处下来,我们三个人都变成了偶尔会聊天的关係。他说:「我还要工作所以不会到场,那可不可先跟你们买一下作品?哼哼我带了五百块喔。」我感觉到神经似乎断片了。气氛好像静止好几分鐘,我回过头,然后和民俊对到眼,他顿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明天?」「对啊明天礼拜六。」柏晨拿出手机说:「就在附近言大的体育馆……」「我们还没印——」然后,民俊终于说出那晴天霹靂的宣告。我抽动嘴角,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但没有编辑提醒我,我好像什么事情都会忘记。一阵疯狂和彷如重击的感触在胃里翻搅,我连忙赶到电脑面前,将档案改格式输出到随身碟里:「我现在来存,应该还来得及!」「我去查哪里的印刷厂有开!」民俊立刻说道。在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站在门口的柏晨似乎思考了许久,他说:「可恶,我现在走的话好像很不近人情,安小姐不然我送你去吧?我骑摩托车会快一点。」在突如其来的协议达成后,我将档案存到随身碟里,将信用卡带在身上,然后民俊凑过来,他将附近印刷厂的地址从手机上传给我,他的眼神充满坚定。而柏晨将第二顶安全帽交给我,我便坐上了后座,在夜晚的台北街道奔驰。柏晨的摩托车后座放着外卖保温箱,行进过程中我感觉到腰椎部分一直去卡到。而我们在机车群中穿梭。我感觉心跳快到无法呼吸。说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我们所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