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这样回答他,还得想办法把民俊的手稿塞到扫描机内,结果我家的这台在啟动的时候烧坏,后来只能跑去几个街区外大学附近影印店请他们扫描。「那我画了背景之后呢?你不能早点睡?」「可以啊,我昨天两点半就睡了,今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我说。民俊皱起眉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禁也在想,那时候我的眼神到底是长什么样子?胃真不舒服。「你如果画完,可以去看漫画还有去外面晃晃啊。」我说,一边开始思考怎么给老式收音机上色,还是说除了人物以外的所有物件都交给民俊好了?在这么想的同时,我看到民俊一个人来到漫画墙边,他抽出田村由美初版的《basara》第一集,那是我从拍卖网站上买下整套二手书的。民俊他完成了份内的事情就会看漫画,平常也几乎不会见到他使用手机,甚至连音乐都不听。我的家几乎什么都没有,有时候沐浴用品见底,我还必须赶紧去卖场买。而这些民俊都没有抱怨。他只是会看着我,感觉要说出些什么,最后只选择了闭口不谈。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的目的,真的就是「能够活下来」就好。而这点不知为何,让我觉得好难过。在这个礼拜的截稿日还剩十二小时的时候,我终于把民俊画的背景贴在了漫画格中,虽然和之前的连载有一点不相同,但整体看起来真的非常美丽,他的水彩并不清淡,每个物件都有用线勾勒,鲜艳的用色让我还有种对方是不是用压克力顏料画出来的错觉。我上色基本都是靠喷枪,人物的框线再加深一点,就可以很完美的和民俊的风格融合在一起,最后再加上滤镜还有打工,就可以交稿了。这样的话或许我应该要再请他吃个……火锅吗?没错,请他吃个火锅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手机铃声响起了,我接起电话,手还继续动作细修:「喂?」「海嵐!对不起!我忘记和你说一件事情了!」当编辑的声音传来时,我猛地想到民俊脖子上的勒痕,现在我觉得自己也被谁掐紧。「什么?」我说。「就是下个礼拜是国际不再恐同日!我们公司之前有赞助同志游行不是吗?他们说要请内部漫画家来做联合短篇番外连载!你可以现在马上动工吗?我等等会寄信件详细说明。对了,你应该已经画完连载稿了对不对?」一长串的资讯在脑袋里乱成一团,几秒后我唯一接收到的是「有工作,而且量非常庞大」。该死的。瞬间我有股衝动想要把手机给丢出去,然后大声喊道你们都要把我的作品腰斩了,怎么还可以要求我画短篇还不事先告知。
我张开嘴,感觉那些伤人的,自私的话,好像一不注意就会从嘴巴里冒出来,像落海的溺水者,不断吐出空气。我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指腹贴着手机壳,而皮肤下的血管猛力跳动。「你为什么不早点……」我几乎是破音的说。「对不起!」编辑大声说道:「我们最近真的很忙,你知道阿梅梅的作品,就是《欢迎光临烦恼諮询社》啊,她最近要出桌游了,我们都在规划她的宣传活动,还有漫展也快到了,签名会排程也必须要准备好啊。」你有没有想过,漫展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们毫无关係了?我下意识的捂住嘴。又来了,我不能表现的那么自私。因为我完全不清楚编辑小芳的工作环境,说不定她真的好忙好忙,忙到连在ig上都可以放美食照,还有和同事们一起去喝酒的合照——不对,不要这样想。毕竟她带着我一起走向连载之路,也帮我一起出关于应徵的主意了不是吗?「所以拜託你了,海嵐,短篇应该也可以帮你衝点人气。不用画太长,越早交稿越好。」编辑的声音实在诚恳的刺耳,好像错是在我一样。「好……那我要画什么?」我小声的说。「什么都可以,画《艾蒙》的番外也可以啊趁机把剧情补齐,或者跟bl之类的有关就行,你要画gl也没关係,先这样了,我要去忙阿梅梅的事情了,希望你一切顺利,掰掰!」电话被掛断了。我整个人伏在桌面,双手握拳,指甲戳进肉里,缓慢传来的痛处逐渐和心灵上的痛苦搅和在一起。不要用那么轻蔑的语气来说我的作品。不要讲得那么无关紧要,不要把这么严肃的题材随口带过。漫画是用来,是用来感动人心的事物,就算它被商业化了,但其中的本质不会变的——所以不要那么轻易的,就把它带过去啊。该死的,安春暉,你怎么会那么窝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一个又一个同期一飞冲天的时候,我怎么会在十週后就要结束连载?还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但是没关係,至少我可以把作品善终,我做得到,我必须要完成。这就是最后了,我要把我所要传达的事情好好传达完成啊。「春暉。」民俊站到我身后:「怎么了,稿子有什么问题?」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对着他说:「刚刚突然接到了一个短篇的工作,我想要画《艾蒙》里,克里斯还有他爸爸的故事。我等等再跟你说明情节,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你帮忙画大宅的部分。」民俊狐疑地看着我,他的双眼在眼镜作用下显得大又明亮。他坐到工作桌旁,说:「你的声音听起来像受到什么委屈了。」我试着把刚刚话中的哽咽全部嚥下。我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开口:「我没有。」他又皱起眉头:「你要画画的话,不是应该是要开心的画吗?」你在说什么鬼话啊。「听着,如果我开心画的话,我就没办法来到台北了。」我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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