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头去贴住他的胸膛听心音,面色愈发凝重。随即,他抬起头,将梁元敬的衣袖向上一捋,拆开缠绕的绷带,只见苍白瘦削的手臂上,尽是深浅不一的刀口,无一道愈合,两侧血肉往外翻卷,冒着森森黑气。阿宝瞪大眼睛,为何……梁元敬的伤口竟从未愈合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觉明和尚眉心紧皱:“不好,怨气竟已深入肌里了……”怨气?阿宝仓皇转头,无比震惊地看着和尚。觉明却将榻上的梁元敬拿被子裹了打横一抱,提起禅杖大步流星出门去了。三日后,梁元敬在大相国寺的禅房苏醒。醒来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用目光搜寻阿宝的身影,见她不像往常一样,黏在自己身边守着,而是远远地坐在角落里,靠着板壁怔怔出神。“娘子……”梁元敬出声轻唤,开口才知声音异常嘶哑。阿宝听得他唤,迅速回神,站起身来,却不过去,而是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疼?别!别起来!你还没好……”梁元敬动作了一番,也觉得胸闷气短,心口处似有一股恶气堵着,令他恶心烦闷,才稍稍动了一下,额头便生出层层冷汗。他只得停下,向阿宝道:“娘子,过来……”阿宝在原地踟蹰,垂着头道:“我就不过去了,你别动,觉明和尚应当要过来了,每日这个时辰他都会来看你……”话音刚落,禅房的门便被人推开了。觉明端了碗药汤自外面进来,见禅床上的梁元敬睁着眼睛,登时大叫一声,将药汤放在桌上,激动万分地冲过来。本欲一拳头砸梁元敬身上,却又恐将他捶出个好歹,便一巴掌拍在自己的秃脑袋上。“元敬小友!你可算是醒了!这三日真是吓坏小僧了,差点以为你撑不过去……”“三日?”“是啊,你昏迷了三日!整整三日!”“发生了什么事?”梁元敬皱眉,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阿宝说“不作数了”的那一刻,当时他胸口钻心剧痛,呕出一口血来,随即便两眼一黑人事不知了。至今想起阿宝那句话,还令他有剜心之痛,他的面色愈发苍白,额头冷汗如豆。“勿思,勿虑。”觉明温暖的手掌抚上他的眉心,口中低低诵念了一串佛经。梁元敬心头那阵堵塞烦闷之感终于褪去些许,听觉明低声叹道:“元敬小友,小僧端午那夜便与你说过,执念太过,会损你阳寿,人鬼殊途,终究不是正道,可惜你未曾将我的话听进去半分……”“不……”梁元敬偏头,下意识看向阿宝。阿宝终于上前来,低眸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臂,道:“你的伤从未愈合过,为何瞒着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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