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啊!“阿哥,醒醒?”她上前拍拍李雄的脸,依然毫无反应。“怎么办?还是不醒,”阿宝侧头问梁元敬,“你说泼点水上去有用吗?”梁元敬道:“可以试试。”阿宝说干便干,当即转身从桌上取了壶茶来,不管不顾就往李雄的脸上泼去。“!!!”梁元敬被她吓了一跳,一摸茶壶,还好还好,茶汤是温热的。李雄完全没有醒来的预兆。阿宝急得在房中打转,梁元敬取了手帕,将李雄脸上的水渍一点点地擦干,这时房门又被人推开了。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十七八岁少女们涌进来,手中执着红牙板,怀中抱着凤尾琵琶,不请自来地浪声笑语道:“郎君万福,奴家们来陪爷们……”看见梁元敬正拿了帕子,专心细致地给一个七尺大汉擦脸,这群妓女们齐齐失了声,下半截话咽回肚子里。“……”阿宝这回都不消梁元敬吩咐了,自行从钱囊里抓了把铜钱,塞给她们,把人打发下去了。“这些又是什么人?”“劄客。”梁元敬道。劄客,专指一群不呼自来,为筵上宾客表演弹唱,或是陪坐侑酒的下等妓女,这些人靠与客人谈笑,借此得些小物赏钱,亦称“打酒坐”。“与我们上楼时遇见的是同一群人么?”阿宝问。“不是,那是酒楼里养的歌伎。”区别便是歌伎是店家自养的,姓名都记载在群芳谱上,客人若有需要,便可点几位来伴酒,而“劄客”则是不请自来,且出身市井,大多是底层贫家女,小小年纪便堕落风尘。阿宝发现如今的东京城,与自己还活着时的相比,有了很多变化,其中最大的一点不同,便是时下狎妓之风的大肆盛行。马行街一带有鹩儿市,东西鸡儿巷,皆妓馆所居。稍大的酒楼,更是明目张胆地做起了妓女生意,在门口悬挂一盏金纱栀子灯,即意味着楼中豢有妓女,可供酒客呼唤。王孙公子、豪绅巨贾更是时常携妓出游,倚红偎翠,沉浸在这无边的温柔乡中,如梁元敬这般避之不及,视女人为洪水猛兽的人也许会有,却也只是凤毛麟角而已。再一点,便是京师无所事事、终日饱食遨游的闲散人员也比过往多了。要知道,如“焌糟”、”劄客”这般的行当,在律法严明的太祖、太宗两朝,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的。阿宝不禁去想,有了皴糟、劄客这类人,会不会还有别的?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