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门外又闯进两个不速之客,背着药囊,端着一只银酒樽,口中念道:“家中祖传壮阳药,无色无味,可干咽口服,可和酒而饮,饮之则金枪不倒,效力持久,立竿见影,来试一试啊,不起效不要钱……”阿宝:“………”这是在逗她吗?怎么还有卖壮阳药的?!那二人进到阁内,见梁元敬伏在一大汉身上,貌似在解其衣扣,那汉子昏迷不醒,脸上还疑似沾有水渍,空气顿时安静了一瞬。等等!阿宝突然意识到这场面似乎容易引起误会,赶紧伸出手道:“听我说,二位,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二人对视一眼,迅速改口道:“祖传壮阳药,龙阳亦有奇效,不论是上是下,服之则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阿宝:“…………”梁元敬下了榻,以前所未有的敏捷速度刮到阿宝身边,拿走她手里的钱袋,一股脑儿塞进那二位的怀中,随后推人,摔门,一气呵成。门扉砰地一声巨响,连墙灰都给震落不少。梁元敬喘着粗气,一张脸如煮红的螃蟹般,直直红到脖子根儿,看着阿宝,胸膛起伏不定。阿宝啼笑皆非:“这二位又是哪路神仙?”梁元敬平静下来,答:“撒暂。”撒暂,同样不请自来,专门兜售春药、干果、萝卜、果实卖与酒客,也不问酒客买不买,径直将药撒入酒水中,若当场起效便可讨钱。阿宝听得瞠目结舌。竟然还有这种人,这不是强买强卖吗?万一真的有人喝了当场生效,那岂不是要羞煞人了,假若方才梁元敬喝了……停!这种事真是不可深思下去。阿宝双颊布满红晕,如涂了胭脂一般,抬头一看,梁元敬的脸竟还红着!而且越来越红!!干什么?他红什么红啊?!阿宝心中抓狂呐喊。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碰上,都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别开了脸。“有人吗?”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没人!”梁元敬扭头道。“不需要!”阿宝同时吼道。门外那人静了片刻,随后前往下一个房间去了,走廊上隐约有说话声传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贫僧观你额生黑气,近日或有血光之灾。我这里有小叶紫檀佛珠一串,乃开宝寺智玄大师开光法器,可祛邪瘴,避灾瘟,不知施主需不需要……”“……”阿宝将门拉开,探头喊:“喂,大和尚,佛珠多少钱一串?”正在给人看手相的和尚转过头来,见到阿宝,双手合十,笑眯眯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阿宝小娘子。”李雄自惊厥中醒来,睁眼便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年轻和尚,右颊边生着一只深酒窝。怎么回事?他是谁?他在哪儿?好像是在樊楼,方才他看见了自己死了三年多的妹子……和尚温和地道:“施主,你还好罢?方才你昏过去了,小僧给你扎了几针。”李雄这才回过神来,愣愣道:“多谢小师父……”这时一张俏脸从和尚背后探出来:“阿哥?”“!!!”“鬼啊!”李雄惊得从榻上跳起来。阿宝亦被他吓了一跳,左右四看:“鬼?哪里?哪里有鬼?”梁元敬咳了一声,委婉提醒:“他说的应该是你。”“啊!”她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道,“你是说我吗?阿哥,我不是鬼,我是阿宝啊,不对,我现在是人,等下就是鬼了……”李雄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阿宝唇张了张,最后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施主莫急,”觉明和尚如身罩圣光,微笑着安抚李雄,“且听小僧慢慢道来。”一炷香的工夫后。李雄瞪大双眼,既不敢置信,又惊愕欣喜地看着阿宝:“你没死?”阿宝说:“不不不,我还是死了。”李雄:“那你现在活了?!”
“那个……也不是,”阿宝心虚地说,“只有梁元敬用他的血作画,我才能……”剩下的话全部淹没进了口中,因为李雄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阿宝啊!你吓死哥哥了!你知不知道?没死就好啊!没死就好!跟阿哥走罢,别待在这吃人的东京城了,阿哥养你!阿哥现在挣大钱了,有大房子……”年过四十、七尺来长的汉子,竟抱着阿宝痛哭流涕,话语里全是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让阿宝独自上东京,后悔不该留她一人在这京城里,连个可依靠的娘家人都没有。梁元敬和觉明和尚不知何时悄悄退出了阁子,阿宝的唇张了又张,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依恋地靠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这一刻,她就如一个在风雪中踽踽独行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回到了她久违的家。作者有话说: 相认“阿哥, 你的腿好些了吗?”李雄狠狠别过头,再转过来时,眼周已经泛红, “好了。”“那就好。”阿宝微微一笑, 又问:“你成家了么?”“成了。”“真的?”阿宝睁大眼睛, 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嫂嫂是个怎样的人?”李雄道:“她是泉州本地人, 茶农的女儿, 一手点茶功夫极到家,当初我就是喝了她点的茶, 才下决心将她娶回去的, 来日若有机会,也让你喝一喝她泡的武夷茶。”李雄眼眶湿润,拿袖子擦了擦, 认真道:“阿宝,你嫂嫂定会很喜欢你的。”“我也定会喜欢她的, ”阿宝很肯定地说, 又问, “阿哥,你和嫂嫂有孩子了么?”“有个闺女,和你小时候一般顽皮。”“闺女好, ”阿宝笑道,“闺女长大了知道疼爹爹。”她看了看周身上下, 本想摸个镯子钗环之类的首饰,拿来给未蒙面的小侄女做礼物。却忽然想起,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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