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梁元敬偏头问她:“还想逛瓦子吗?”阿宝:“!!!”半个时辰后,梁元敬从偏僻的塔院后面绕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童。那女童头梳双螺髻,用粉色丝绦系着,末端还缀有两个小金铃,她生着一张玲珑圆脸,一双乌溜溜的眼眸,就像年画上的童子一般玉雪可爱,引人见之心喜,只可惜一对新月弯眉却微微蹙着,显得神情颇为不耐。“你把我画成这样子做什么?”阿宝不满地去拽裙裾。梁元敬唇边挂着丝笑意,道:“走罢。”说完,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悄悄在阿宝脑袋顶上揉了一把。作者有话说:梁元敬一天的心路历程:淦,觉明又出去玩了,好担心老婆——她居然让我放血给她画画,果然一点也不关心我——老婆伤心了,唉,那就哄哄她吧——变成萝莉的老婆好可爱想rua ——银子又花光了(泪)阿宝:……你内心戏好多。另:大相国寺资料参考《东京梦华录》、《北宋开封城史话》、《开封:都市想象与文化记忆》 共骑五月初五是端阳节。在这一天,东京城的居民们都要在门上悬挂菖蒲艾叶、桃枝柳枝用以驱邪,还要在家门口摆上粽子、五色水团、茶酒供奉神明。五月初就有开封府的衙吏到各处城门张贴黄榜,宣布即日起金明池琼林苑对外开放,应士庶人等入内游行,西城郊外一时游人如织,趋鹜者众。端午这日,官家驾幸金明池观龙舟竞渡,赐宴群臣。此等盛事自然少不了画院官员们的参与,他们需要做的便是将君臣同欢、与民同乐的场面誊画在丝绢上,以供后世铭记今日的太平盛世。梁元敬的手伤在御药局卓有奇效的药膏调养下早已痊愈,只是到底在手背上留下了疤痕,形状恰似一只飞燕。阿宝每次见了那浅红色的疤都要叹气,这么好看的手,还是毁了,梁元敬自己倒是不甚在意。他也在奉诏赴宴的画院官员之列。金明池位于西城顺天门外,他住在东城外郊,两地一东一西,隔了一整座东京城,为了及时入园,只能五更便起,在清晨的雾气中牵驴徒步进城。随着日头初升,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了。官宦人家骑马出行,女眷坐在插着柳枝和鲜花的轿子里,前后跟着挑担携盒的奴仆;寻常百姓大多骑驴和骡子,小贩肩扛竹竿挑着货物。还有那等着轻纱小帽的浮浪少年,执着丝鞭嬉皮笑脸地驱马追逐出游的歌妓。早年间,妓女出游大多骑青驴,但因为阿宝,时下妓女的地位有所提高,出行大多乘一匹胭脂马,身披凉衫,头戴花冠,系着遮面的幕离,别有一股意态风流。行人见梁元敬有驴却不骑,选择步行,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阿宝被盯得略有些不自在,对给她牵驴的人说道:“梁元敬,你骑上来罢。”作为一个鬼,她原本是不用骑驴子的。梁元敬微微偏头,朝她望过来,道:“不必。”五月的日头已算毒辣,所以人们要在端午这天用煮过艾草的沸水沐浴,用以驱蚊排毒。骑马的人都不知道汗湿几条巾子了,更别提是步行的梁元敬,他鬓旁已被汗湿,落下几根发丝,脸颊也浮现出一抹薄红,显然是已经热得不行。阿宝与他朝夕相处两月余,知道他素喜洁净,每日沐浴不落,从没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刻。“你上来!”阿宝生气地说,“再不上来别人该说你是傻子了!”有谁会放着好好的驴子不骑,自己走路的么?再说了,金明池那么远,他靠两条腿,走到天黑都走不完。梁元敬想了想说:“前面应该有赁马行,我可以去……”阿宝脸色阴沉地打断:“我最后再问一句,你到底上不上来?”梁元敬:“……”“失礼了。”他撩起袍子,利落地上了驴背,随后执着绳子,驱驴前进。阿宝坐在前面,就像被他用两臂圈着,拥进了怀里一样,不由得颊生红晕,不自在地向前挪了挪。“挤着你了?”耳畔落下一道温雅嗓音。“不……没有……”阿宝答得有些结巴,同时心底抓狂呐喊,你结巴个什么啊?跟他说话有什么好结巴的啊!虽然她说没有,但她还是感觉梁元敬往后退了一点,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都能再坐进来一个人。
阿宝莫名感到有点空虚,又在心底呐喊,你退什么退?驴背就这么点宽,等下掉下去摔死你!然而梁元敬终究是没能摔下去,一路平安地抵达了金明池。来的路上阿宝便发现了,今年来观龙舟竞渡的人似乎格外多,一路车马喧阗,华盖如云,一眼望去满是人头,竟连落脚驻足的地方也没有。“怎么人这么多?”阿宝奇怪地问道。梁元敬顺着她望的方向看去,一边给她解释:“这是三年来,金明池头次开园。”“怎么会?”阿宝睁大眼讶异道,“那岂不是……”她虽未说完,但梁元敬已明白她的未尽之意,点头道:“是的。”依照惯例,金明池、琼林苑自三月初一起对士庶百姓开放,御史台有司不得弹劾,此乐事直至四月初八浴佛节才告一段落,向来是东京居民一年来最为企盼的盛大活动。然而,自熙和四年废后李氏病逝后,金明池、琼林苑便闭园至今,就连每年端午的龙舟竞渡亦被蠲免了。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圣上宸体违和,一应娱乐盛事能免则免,弄得底下的百姓们也不敢过于招摇,已过了好几年冷冷清清的端午节。至于今年龙舟竞渡重新恢复,想必是为了庆贺薛皇后的册立,所以官家才会带着后妃百官驾幸金明池呢,以让天下万民看一看国朝新立的国母。也正因如此,百姓们到了金明池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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