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由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空茫茫的,他喃喃道:“师父杀了好多人……”“柱子上死去的这人,好逸恶劳,因为赌钱倾家荡产,气死了白发苍苍的亲娘,又在一次酗酒后,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小儿子,却依旧恶习不改。子由觉得,他该死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子由眼里充满了迷茫,“你不是我的师父,师父说,要守护苍生,要心怀大义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闻时礼继续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罪大恶极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作恶人间。他们活在世上不仅没有一点帮助,还给周围之人带来无尽的痛苦,既然如此,为师为何不能取了他们性命,来做些有用的事?”闻时礼平日神色冰冷,寡言少语,此刻却喋喋不休。江子由止不住地摇头,他觉得心里很痛,可是奇怪地没有一滴眼泪:“师父……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对于江子由来说,闻时礼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比肩的存在。可这一刻,信仰崩塌,天崩地裂。“由儿……”闻时礼难得这么亲昵地唤他。想要像往日那样摸摸他的头,却被他躲开。江子由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最小一团,好像这样做,就能逃避这一切。“为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闻时礼叹了口气:“好好睡一觉,忘了吧。”巨大的灵力温和地涌入脑海,将这一处记忆封存,江子由眼底失去神色,晕了过去。闻时礼白色的袖袍一挥,将他接入怀中。他的手极稳,极有力量感,掌心微凉,将江子由横抱起来。广袖一拂,他走进清心殿。身上自然散出威势,身后的结界随之消失。走廊还是那条走廊,庭院还是那个庭院。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他的子由好好地待在他的怀中,什么都不会变的。闻时礼将江子由放在玉榻之上,俯身,吻了上去。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个吻再没了矜持,而是缱绻的,带着情欲。清冷的谪仙眼底带上了欲色,喘息之余,他喃喃道:“子由别怕,为师不会让你死的,为师会一直护着你的……”……意识回笼。巨大的悲伤涌上江子由的心头,他像是被抽干了魂魄的木偶人,呆愣在原地。“嘻嘻,这可不是我的幻术,这是真实的记忆呢。”女子继续说道,轻笑中带着一丝俏皮,可是配上那惨白的、带着血迹的脸,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可爱。江子由问:“你想做什么?”那女子一听,笑得更猖狂了,嘴角咧得老开:“我不爱吃香菜,所以我不想让天下的香菜灭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是人人都喜欢你师父的,也有人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呢。”“师父他,为什么要杀人……”“嘻嘻,时间到了呢,我要走啦,要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去无常山看看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圣人啊,这世上哪有什么圣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嘻嘻嘻嘻嘻……”女子一边阴恻恻地笑着,一边抬起手,把身上的皮一层层扒掉。都是幻象。幻象一点点消失,屋内依旧干净。许久死寂。白玉铺就的地面,如闻时礼那般纯澈圣洁。可江子由却觉得,自己身处地狱里,身处血海里。脑中模模糊糊出现一些更深层的记忆,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死了。无常山。无常山。无常山。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地名,可为何如此熟悉?睡意全无,江子由没再停留,翻身下了床,随意穿好衣服,拿起乾坤袋和飞鹰流云剑,冲出门去。 姜念念承受不起你这冥煞怨种姜念念从汤池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慌慌张张、失魂落魄的江子由。修士们居住的地方在山顶,这汤池在山腰,看他离开的方向,似乎要下山?这么晚,下山做什么?
有情况。姜念念好奇地跟去。她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可江子由心里有事,慌乱至极,竟是没有发现有人跟着。这头,殷不弃在屋内迟迟等不到姜念念,便想出去寻。谁知,刚开门,一个女子便形色匆匆地挤进屋来。她身着薄纱裙,柔软无骨地向他走来。轻薄如蝉翼般的白色和绿色的纱布遮不住她雪白的肌肤,隐隐约约可见到里面的春光。裙子更是开到大腿,透出惊心动魄的美艳来。“你来做什么?”殷不弃冷冷地看着她,“离我远点,我还有事。”唐沐柔道:“不弃,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殷不弃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红色的眸子中,满是冰冷:“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不弃。”唐沐柔看着他,眼里泛着常人不易察觉的光芒,柔柔说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凑过来些。”整个人娇娇弱弱的,唇色殷红,声音甜腻。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化成九条狐尾。殷不弃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只过了一瞬,又好像过了很久。“好啊。”殷不弃笑了。他的肌肤苍白,头发黑得像墨,嘴唇红得像要滴血,在月光之下,这一笑竟是意外的勾人心弦。唐沐柔看愣了一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好看呢。她的唇角慢慢勾起浅浅的、得意的笑意。眼波流转,像妖精,在无声地勾人心弦。自从知道自己是九尾之后,这些天她一直在修炼魅惑之术,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扭着腰向殷不弃靠近,一举一动,妩媚至极。殷不弃的笑意更深了,只见他抬起手,反手从虚空中抽出他的那把无名剑。赤红色的玄铁剑在他手中显得轻巧,刺入唐沐柔肩膀时像是电光,有种刺目的红。“啊!你,你做什么!”唐沐柔吃痛地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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