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睡完回笼觉的盛景下楼吃饭。人还没进客厅呢,就被眼前的热闹场景震到思维停滞。谢予明和盛淮榆正在下西洋棋。祝嘉安窝在沙发里,和盛明组队排位赛。盛明脑袋贴着块纱布,但丝毫不损游戏热情。“哥哥哥,走中路走中路!打他!”“等会儿我从树丛绕过来……哈哈哈哈你好菜,靠边儿苟着!注意后边后边!”“放大!nice——”游戏音效格外喧闹。盛景捏了下耳朵,总觉得这画面无比魔幻。“小景睡醒啦?先吃点水果,马上开饭。”江萝端着切好的拼盘走出来,一边招呼盛景,一边嗔怪,“伊恩你头上还有伤,多休息休息……这孩子,昨晚也不知道去哪儿疯,能稀里糊涂撞到脑袋……”说话间,盛建鼎回来了。他大概也没预料到家里的情形,愣了愣,迅速扯开微笑。“真热闹,的确快过年了啊。”盛景一瞬恍惚,仿佛置身于其乐融融的家庭。但这种错觉只维持了几秒。虚假的和平终究虚假。不是家的地方永远成不了家。午饭很丰盛,为了招待客人,厨子搞出不少花活。盛建鼎和谢予明聊天,聊工作聊生活,盛淮榆偶尔接话,句句绵里藏针,不掩挑剔之意。祝嘉安一个劲儿想往盛景身边凑,却被盛明拉着讨论游戏战术;江萝全程微笑,时不时给盛明夹菜。盛景变成了最闲的人。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她找盛淮榆询问昨晚的细节因由。盛淮榆轻描淡写解释大概,告诉盛景不必挂怀,昨晚已经把人都摁住了,短时间内俞家不会找麻烦。“俞惜真最近应该会变得很忙。”他意有所指,“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个好年。”祝嘉安想得更简单些:“谁来骚扰咩咩,揍就完事了,我才不跟他们讲道理。”话音未落手机响了,是来自亲妈的夺命连环叩。“不说了我得回家了……”祝嘉安抱住盛景,留恋地蹭蹭脖颈,“我妈偏心,天天怕我撬小舅的墙角。我用得着撬吗?你俩八字没一撇。”昨晚,盛景是被盛淮榆送回来的。祝嘉安找不到理由进门,可怜巴巴挨到今早,才过来蹭网打游戏。现在回家,他不甘心把谢予明留在这里,硬是拉着拽着将人弄走了。盛景希望盛淮榆也走。“小景总嫌我烦。”盛淮榆并不介意被驱赶,他问,“温泉旅馆的事,能否一笔勾销?看在你昨晚强……”盛景急忙捂住对方的嘴。不用猜,她清楚他要吐什么词儿。“知道了知道了,一笔勾销,什么都没发生过。”盛景撵人,“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揍你。”盛淮榆眼睛弯弯,忽而伸出舌头,舔了下盛景的掌心。盛景:“……”噫,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好歹把盛淮榆推出家门,她疲惫叹气,转身上楼。半路逮到蹑手蹑脚打算跑路的盛明。
“你去哪儿?”盛景拎住弟弟的脖子,和善微笑,“别走啊,现在是感情交流时间。”盛明不想和盛景交流感情。他两股战战,真情落泪。“姐……啊不,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和那些人玩了你放过我……别拖我进屋,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其音绕梁,三日不绝。时间推移,春节来临。走亲访友……不堪回首。盛景痛苦地熬过了这十来天。因亲戚而积攒的压力,全都发泄在健身房里。于是这个春节,她拥有了更低的体脂率,和更清晰的肌肉线条,以及手机垃圾箱爆满的搭讪短信。盛建鼎心心念念的饭局没成。来a市探亲的谢氏夫妇似乎和谢予明聊得很不愉快,因此提前离市。但他们给盛景留了礼物——一串精美昂贵的宝石项链,来源于某场私人拍卖会。盛景上网查了下项链的估值与历史,顿时如捧火炭。她退给谢予明,谢予明不收。“长辈的心意,你拿着就好。如果不喜欢,卖钱也行。”盛景没办法,只好将项链送到银行保管。这么贵重的东西,卖是不可能卖的,搁手里还怕丢。饭局泡汤意味着订婚延迟,盛建鼎不大高兴,盛景却暗自松了口气。她隐约从祝嘉安口中得知,这事儿似乎有盛淮榆的手笔。问盛淮榆,盛淮榆顾左右而言其他。“不和谢予明订婚,难道你不高兴?”盛景:“高兴不至于,顶多觉得轻松。”“轻松就行。对了。”盛淮榆给她发了个手机号,“你还记得会所那事儿吗?我和你说过的,你找俞惜真的时候,有人认出你的身份,故而提醒我注意。”盛景点点头。“她姓芮,是豫金会所的老板。”盛淮榆说,“芮小姐想约你见面,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和她联系。不愿意也没关系。”盛景不清楚对方的来意。她保存了手机号,没过多久,便收到芮小姐的电话。“你好,我是芮雪。”冷媚的嗓音自听筒传来。“我的妹妹芮漪,是你的同班同学。你有印象吗?”盛景的确有印象。她和班里的同学来往不多,但名字都能对上脸。“是这样的,芮漪现在在我这边。她一直很想和你约会,不知你方不方便?半个小时就够了。”盛景说好。“那就今天下午?三点半,还是四点?”对面的女人很快商定了时间地点,轻笑着与盛景道别。“下午见。”“试衣间玩玩具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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