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煜王,谭勋忽然觉得陌生。
他早该知道,这个人,早已不是他在宫中伴读时的那个四殿下周显旸了。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于公于私,他都得为周显旸尽心竭力。
最后那一眼,他看见煜王回身,轻轻将王妃拥入怀里,似乎是在宽慰她什么。
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厉王得罪过王妃,周显旸是在给王妃报仇。
第184章
谭勋走后, 永华宫里来人传旨,说皇贵妃召见,明日进宫叙话。再一打听, 明日庆王要进宫拜别皇贵妃,她大约是想让他们两个人也在场。
如今, 张皇后彻底没了倚仗, 躲在承乾宫不见人。皇贵妃的儿子也被贬谪,但毫无怨言,仍然尽心地照管后宫诸事, 让皇帝非常满意,因而恩准他们母子告别。
在永华宫,荣相见看着与她自小相识的庆王妃,眼睛微肿,想是在家哭了许久,此刻倒是努力保持着尊贵得体的姿态。
只是见着相见,眼泪又涌了上来, “去年你还和庆王一起击鞠,赢了煜王, 送了我一根赤金累丝立凤金簪,谁知道……”
荣相见心疼地拉着她,“到了梁州, 你们和孩子一切保重。”
“我知道,横竖没有像启王家那样骨肉分离, 就是好的了,一家子在一处, 去哪儿都可以。”
听着儿媳妇的话, 皇贵妃忍不住伤感愤怒, 又一次责问庆王,“你瞧瞧你媳妇,这么好的姑娘跟了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你父皇说你收买刑戒司,我根本不敢相信!”
庆王蹭的站起身,第一次甩掉了在母亲面前一贯孝顺懂事的面具。
“安生?你何曾教过我安生?从小你就告诉我,显旸是中宫嫡出,处处要我让着他!后来余皇后出事,他去了秦州,你又要我努力讨父皇喜欢,将来做太子,做皇帝,好救余娘娘出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做到你要求的。可是,没想到……”
显曜指着显旸,一脸委屈愤恨,“他又从秦州回来了!你疼他也比我多,还要我事事以他为先。到底我是你的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你是不是想让他当皇帝,让我心甘情愿辅佐他?那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算什么?我就只是你救余氏的工具吗?我不服!母亲,你知不知道,人的野心,一旦养起来,就灭不下去了!”
听着儿子的控诉,皇贵妃端庄娴雅的外表终于崩塌,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从主位凤座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庆王面前,道:“所以你便恩将仇报,撺掇张皇后去皇陵伤害姐姐。利用余姐姐的安危,意图陷害显旸,你知不知道……没有她,你根本就没办法平安降生!”
“是,她是对我们有恩,我也早就打定主意,若得帝位,便立即将余氏请出皇陵,给予圣母皇太后的尊荣。可是,我不欠显旸的,我不想给他当垫脚石!”
“呵……”皇贵妃心知都怪自己这些年来的态度,让儿子生了逆反之心,此刻再后悔也无用。只得自己走到殿中,到周显旸面前,直挺挺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儿子犯错,都是父母教子不善之故。显旸,算本宫求你,将来你若要出气,冲着我来就好,我困在这宫城里大半辈子,早就厌倦了,我的命你要便拿去,好歹留着显曜一家三口的性命,好吗?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回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我求求你!”
还未待周显旸回答,庆王已经扑到母妃身边,满脸涨得通红,几乎无地自容,“母妃,你怎么可以跪他!”
“怎么跪不得?于私,显旸是恩人之子;于公,这天下将来多半是显旸的,迟早都要是要跪。你总说我偏心,我真不知还要如何为你……如今豁出这条命,不知你还觉不觉得偏心……”
周显曜闻言,不禁抱着母亲失声痛哭。
看着他们母子的苦情场面,周显旸叹了口气,努力克制着愤怒,“皇贵妃,你待我不薄,我不会要你的性命。可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你……你们,你们每一个人关心的,都是不该染指刑戒司,不该觊觎皇权被察觉。你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死在江州洪水里的百姓和珍宝塔附近被匪徒烧杀抢掠的居民……这上百条人命,对于你们而言似乎根本不算犯罪,甚至连提都不值得一提,人命在你们眼里,真如蝼蚁一般吗?”
周显旸说完,甩开下摆,拉着相见,直接从皇贵妃面前大步离去。
相见看他不高兴,特意拉着他去了福宁宫,今日是显瑶来信的日子,她想第一时间看到。
惠贵妃如今可是皇宫中,最省心的后妃了,见了相见直叹:“幸好我没生儿子,这一个一个被贬被幽禁被丢进大牢的……没一个省心……”
说完看了一眼周显旸,又有些自悔失言,叮嘱道:“你们两个得多加小心啊。”
荣相见近来也生出些许高处不胜寒之感。幸好允王也被封了亲王,如今周显旸称病,允王开始被皇帝要求帮忙办事。可是他天生厌烦俗务,时不时就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带去静颐园,找周显旸讨教。他这份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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