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坐在书案之后,正垂眸看着什么,听见动静抬眸,神色有些不同寻常,薄若幽行了礼,问道:“侯爷令我来是为了何事?道观可找到了?”
霍危楼起身走出,指了指西窗之下的矮榻令她落座,“今日午时便寻到了,是城东的三清观,观中小道士记得宋昱去过,不仅如此,宋昱所用艾草糕,亦是在三清观中,而他还记得宋昱在观内见了一人,此人与宋昱生出争执,后来先一步离开。”
吃了艾草糕,见了人,生出了争执,薄若幽眼底生亮,“所见之人是谁?可找到了?”
霍危楼眼底幽深了些,片刻道:“是你大伯,户部员外郎薄景谦。”
他毫无隐瞒之意,薄若幽一听,身子坐直了,联想到白日薄氏家仆急慌来寻薄逸轩,顿时明白薄景谦出了何事,她怔了片刻去想此间关节,又望着霍危楼,“是以侯爷令我来,便是为了此事?”
霍危楼望着她,“此番事端颇大,他牵连其中,整个薄氏都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他在户部为官多年,却不是个手上干净的主儿,此番轻则吃些苦头,重则要拖累整个薄氏,我告知与你,令你心中有个底。”
薄若幽望着他片刻,倏地笑了,却是道:“侯爷可记得昨日那种子?我回家和义父寻了半天书册,辨出来那是美人笑的种子,美人笑花色华美,即刻观赏,果实种子果壳皆可入药,白日我走了几家铺子,却皆无此药,我猜,此药在京城之中并不多见,而宋昱脚底之所以沾上花种子,多半还是去了有美人笑盛开之处。”
霍危楼拧眉,转身便去吩咐福公公,“准备车架。”
福公公应了声,他便又进门,“你说的花我未见过,你随我去三清观走一趟。”
薄若幽早已生过此念,立刻起身来,二人一同出去,很快便上了马车,福公公站在廊下看着他们,一时替霍危楼着急,二人心思都总在办差事上,这何时才能亲近些?
马车里,薄若幽又问:“我大伯为何去见宋大人?既生了争执,那他便有了毒杀宋大人的嫌疑。”
霍危楼望着她,仿佛在咂摸她这话深处意思,薄若幽被他这般一看,连忙道:“我并非想探问,侯爷若是不便,便不必理会我,我并无私心。”
霍危楼道:“我知你与大房不甚亲厚,不过到底是你亲族,瞒了你怕你不快。”又稍顿了顿,“颇多内情的确不好告知于你,只是他一有毒杀宋昱之嫌,二来,亦牵扯进了卫仓贪腐之事中,白日入天牢,已审问了多时,可他言辞含糊,竟当真有隐瞒。”
贪腐之事薄若幽不敢多问,可毒杀是人命案子,她验尸都验过了,自然知道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侯爷公正无私,我信赖侯爷,亦不会不知分寸。”
“当真不想探问别的?”霍危楼又瞧着他。
薄若幽想了想,“若此事落在义父身上,我只怕要忍不住。”
她不是毫无私心之人,可这私心也隻用在最亲近的人身上,霍危楼听的眸色微深,“那若此事落在我身上呢?”
薄若幽下意识觉得不可能,“这世上还有人敢捉拿侯爷吗?”
霍危楼一时笑了,没再问下去,马车驰过长街,直奔城东三清观,三清观在城中东北面,靠着皇城外的玄武湖,马车在观门外停驻时,夜色惶然而至。
霍危楼下了马车,在一众侍从簇拥之下拾阶而上,薄若幽跟在他身后,刚进门,便有两个小道迎了上来,白日才被搜查过,此时这二人面上神色更为急慌。
霍危楼开门见山的问起美人笑之事,然而这小道二人面面相觑,皆不知美人笑为何物,霍危楼神色难看,吩咐道:“前后院子皆搜一搜,还有后院的林子里,亦不得放过。”
他语声森寒,侍从们应声而去,他又转身看薄若幽,“你跟我来。”
他语声不自觉低柔下来,薄若幽忙跟了上,这道观并不大,常在者也就这一对师兄弟,艾草糕是近日开始做的,来此处上香或者添了香火钱的都会赠予一份,而薄若幽跟着霍危楼往可植花木处转了一圈,不见任何艳色花草。
道观到底也讲求清心寡欲,而美人笑花色华艳,的确不好被道士们种入观中,薄若幽拧眉,又去寻小道士来探问,这一问,得知观中并不备药材。
心知此处多半和美人笑无关,薄若幽又问起宋昱来时的情状,小道士便道:“来的时候好好的,昨日香客不多,那位老爷气度斐然,颇为惹眼,他入了观中,去了正殿祭拜,而后便在后院里叫了素斋来用,其中便有艾草糕,就在这时,那第二位老爷方才来了。”
“二人似早有约,小的们也不敢打扰,可没多时,竟听到了吵闹之声,进了后院斋亭一看,便听见个薄什么,后来那第二位老爷便怒气衝衝走了,案上的茶盏被拂在地上碎了,一看便是生了争执动过手,小人们也不敢相扰,又等了片刻,才见第一位老爷离开。”
薄若幽着紧的问:“他离开时何等神色?”
小道忙道:“离开时神色如常,不见任何不适之处,那时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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