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福公公想起什么似得道:“老奴还挺幽幽说起过,说从前有人给她算命,说她活不过十八岁——”
霍危楼剑眉微扬,“活不过十八岁?”
福公公颔首,“她十分随意的说的,老奴并未多问,看起来幽幽似乎也不是十分在意,当时还不知这些事,哎,真是叫人心疼。”
霍危楼当即想起了第一次救薄若幽时她面上的惊悸之色,当时隻觉一个小丫头被吓着十分正常,可如今想来,倒觉她那时神色有些格外的后怕。
霍危楼冷嗤一声,“好一个一门三尚书。”
福公公叹了口气,“那侯爷作何打算?别的不说,和林家的亲事乃是幽幽的,林侍郎即便有所权衡,可只要您开口,他如何敢驳了您?”
霍危楼抬眼瞭了福公公一眼,“她身无依仗,即便嫁入林氏,又能如何?”
福公公张了张嘴,迟疑着道:“您不能做幽幽的依仗吗?你若开口,林公子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不会苛待幽幽啊。”
“做她依仗,令她嫁入林氏?”霍危楼淡哂一声,却是道:“此事回京之后再议,林家的事你知道便好,暂不必告诉她。”
福公公狐疑的审视霍危楼,“侯爷莫不是做了别的打算?”
霍危楼闻言高深莫测的,却是不多言,福公公盯了霍危楼片刻,欲言又止的道:“侯爷莫非……当真对幽幽……”
霍危楼面上波澜不惊的,一时看不出是何意思,福公公苦着脸道:“侯爷这两日常吩咐幽幽做些小事,虽是小事,却是专门吩咐幽幽,从前公主府送过来的婢女侯爷是从不用的,便是其他公主郡主,侯爷也少有好脸色,如今却……”
霍危楼隻沉默。
福公公见状便道:“侯爷倒是给个准话,老奴想到此处便有些胆战心惊的,您这不言不语的,老奴也拿不准是个什么意思。您此前说觉得幽幽用的称心,您对属下虽是严苛,却也颇多照拂,老奴便信了,可这两日您日日催京城的消息,老奴看您分明是在等人调查幽幽的身世,明知道幽幽的婚事被人动了手脚,却也不打算告诉幽幽。”
福公公一脸怨念,“您面上虽是喜怒难辨,可您行事却骗不了老奴,您还说您不是对幽幽生了别的心思?您是最不喜身边有女子侍候的,您若不是生了别的心思,何必找些不着四六的借口让幽幽在您眼前?”
福公公说完便等着霍危楼轻飘飘的反驳,说他不过是赏识薄若幽知进退,不过是惜才,又或者看她孤苦伶仃多照拂两分……
可霍危楼沉默了几瞬之后道:“我的确不愿林氏的亲事落在她身上。”
福公公瞪大了眸子,“那您是……”
霍危楼眸光微垂,落在了左手黑玉扳指上,“她有些不同。”
福公公张了张嘴,“您……您这是何意?”
霍危楼被他问的不耐烦,抬眸似看傻子一般看了福公公一眼,这一下,福公公便是再如何不敢确定,亦万分明白过来,他一双眸子逐渐发光发亮,片刻之后,竟激动的涌出了几分泪花来,“我的侯爷,您这是终于开窍了,幽幽的确惹人喜爱!”
说着福公公又没好气的道:“那您先前还一本正经的……”
“先前的确并不想如何。”霍危楼开口,凤眸微狭,眉眼之间颇有些老成深沉之色。
福公公欢喜的道:“那如今——”
霍危楼一记冷眼看过来,“如今也不过是不想帮她拿回什么鬼亲事。”
福公公面色便是一滞,“您这是还未打定主意吗?”
霍危楼收回视线,神色持重而冷静,“打定什么主意?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她虽与旁的女子不同,却也不是非她不可,若只是些旖念,忍一忍便过去了。”
少年便身居高位,不敢将喜怒露在脸上,久而久之,便如同修行的苦僧一般将七情六欲深压在心底,而那些风霜刀剑,迫使的他不得不修炼出一副铁铸般的身骨,待到他强悍不可撼动之时,心自然也不会被轻易诱惑。
幼时同龄之人尚在玩乐,他已开始勤练弓马,十多岁后上了战场,千军万马为他所掌,人人都以为他要手握军权不放,他却甘愿回京城执掌了绣衣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野心也曾如藤蔓一般疯长,可他终究未曾行差踏错一步。
人活一世,爱恨贪痴皆为欲,他霍危楼能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便是因极度自控,从不被欲念侵蚀,而今,又怎会因一人而失控?
忍一忍便过去了。
理智二字明明白白写在霍危楼脸上,这一瞬间竟让福公公看的有些心疼,他无奈想开口,可想到霍危楼一言一行皆干系重大,便知在此事上他虽可探问,却无从劝谏。
霍危楼行事自有章法,即便他可放纵一二,本就身世坎坷的薄若幽又如何经得起此间纠缠,福公公早前质疑霍危楼时便生出许多担心,彼时不过是浮想联翩,可仔细想来却并非杞人忧天之念。
福公公心底沉甸甸的,可抬眸看霍危楼,却见他不过寻常冷淡面色,似乎此般忍耐与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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