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间,衙役已经带着唐不言和沐钰儿穿过前堂,直接来到后堂。
秦知宴远远看到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笑说道:“我去接一下。”
望春芝好脾气地挥了挥手。
唐不言刚进门,就看到秦知宴大步走了过来,目光朝着他身后的内堂扫去,笑说道:“今日倒是把你们三个大忙人全都召起来了。”
秦知宴哎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还嘲笑我们,你看看我们府尹,多么心宽体胖的人啊,昨天愣是一晚上没睡,黑眼圈都要掉到肚子上了。”
沐钰儿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秦知宴扭头去看她,哀怨说道:“小猫儿好是促狭啊。”
沐钰儿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他。
秦知宴摸了摸鼻子,继续回头说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身后的沐钰儿也跟着扭头去看唐不言。
唐不言反问:“你打算如何处理?”
“那自然是抓起来!”秦知宴握紧拳头,信誓旦旦说道。
三人正走上台阶,望春芝听到秦知宴如此大义凛然的话,连忙起身摆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这事能安抚下去就安抚下去,怎么可以闹大呢。”
周岩可跟着慢慢悠悠起身。
北阙和京兆府打交道的机会不好,且一开始主要和周岩打,无他,周岩会武功,甚至还不错。
高大威猛,双臂鼓起,偏眉目温和,文质彬彬,瞧着像是那种能一拳打死三人的读书人。
沐钰儿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秦知宴不悦说道:“那个俞娘子如此心狠手辣,见死不救,本就该抓起来以儆效尤,如今人心浮躁,就该如此整顿民风才是。”
望春芝一听这话,就觉得眼前一黑,肥硕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却被一侧的周岩一把扶住,牢牢站在地上,这才没有一头栽在地上,一了百了混过去的机会。
“胡说什么。”一向好脾气的人忍不住动怒说道,“俞六娘可是一般身份的人,已经上报陛下了,哪里能随意动手。”
秦知宴嘴角微动,却看到唐不言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温和说道:“不知道贯家的诉状可否借某一观。”
望春芝满眼含泪地看着面前看上去唯一靠谱的人,抓着他的手上下晃了晃,一开口就忍不住哀怨道:“还有三年,我就可以致仕了,贤侄啊,贤侄,我能不能平安熬过这三年,全都看贤侄了。”
大周官吏一般六十致仕,除非陛下夺情重用,不然大部分都是到了六十岁主动上折乞骸归乡的。
“这事不能闹得太大,之前公主殿下的处置就很好。”望春芝继续絮絮叨叨说着,“就很好啊!”
京兆府尹是一个奇怪的位置,只要是个人上去,都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和稀泥,历数迁都洛阳后的三任京兆府,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会缝缝补补,糊糊弄弄过日子。
望春芝简直是一个滑不溜器的水泥匠,也是目前京兆府在位时间最久的府尹。
沐钰儿眨了眨眼,仔细打量着他吃的光滑水润的脸庞,就像一个绵软雪糯的白色糯米团子。
望春芝在满心苦楚中抬眸看到一双滚滚滚的猫儿眼,下意识脱口而出:“哪来的小猫儿……”
“咳咳!”秦知宴大声咳嗽着,这才揉清望春芝的小细眼。
“哦,是北阙的司长啊。”望春芝立马住嘴,一手握拳咳嗽一声,随后镇定说道,“两位先做,我让人去拿诉状。”
“有劳。”唐不言带着沐钰儿坐下。
一坐下,就被沐钰儿戳了戳胳膊肘。
唐不言慢条斯理把放在茶几上的胳膊收了收。
那手指直接压着他的袖子,不让他动弹。
“昨日就两家来吗?”唐不言问道。
“是的。”秦知宴说道,砸巴了一下嘴,小声说道,“厮打上来的,丢了好大的脸,两人后来甚至还闹到正在和灿巡官游玩的千秋公主面前,结果,天还没黑,公主殿下就派人来问了。”
他眼珠子往望春芝身上一瞟,握拳抵了抵唇,小声说道:“单独和府尹见面的。”
唐不言抬眸去看望春芝。
望春芝不说话只是叹气。
“公主殿下高风亮节,光明磊落,大雅大善,堂堂正正,是从不插手政务。”哪怕公主殿下不再也不耽误望春芝拍马屁。
“殿下只是让我来传话,叫我好好办案。”他倒是谨慎,不敢多话,四舍五入,等于打了个太极,什么也没说。
沐钰儿听得叹为观止。
“后来还有其他人来吗?”唐不言并未生气,只是继续问道,“比如,都水监都水丞吴家。”
望春芝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秦知宴一惊:“没听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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