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沐钰儿想着。
一个丫鬟和一个太常寺寺丞的大娘子可是有天壤之别。
“所以他是为了不想把事情闹大。”苗母笃定说道。
苗玉莲不解。
“你当时是站在湖边看到裴眠掉下去的,那可有看到下手之人?”苗母继续问道。
墙角外的沐钰儿谨慎一阵,忍不住伸手把纸糊的窗布捅开一个洞,探头看了过去。
屋子并不大,布置得秀气雅致,绣床不远处便是一扇四开的竹编花鸟屏风,窗户正在屏风边上,隐隐能看到内屋的一切。
苗玉莲长相柔弱,细长脸型,柳眉弯弯,是个蒲柳纤弱的女子,和洛阳如今的明艳圆润,颇为不同,如今神色憔悴,眼下乌青,瞧着格外狼狈。
反观苗母身形丰腴,脸颊圆润,一双柳眉眼尾不似寻常一般往往落下,反而斜斜扬起,现正淡然坐在床边,握着苗玉莲的手背。
苗玉莲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那贼人看到你了?”苗母又是反问。
苗玉莲犹豫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当日我刚到湖边,就看到裴眠挂在石壁上,心中慌张正打算喊人,却突然发现她身上竟然还落着一道影子,想起贯韵香的死,我就不敢出声,谁知就在我打算转身去找人,裴眠已经体力不支掉了下来,眼看那人就要出来了,我便连忙跑了,但我想着他应该没看到,毕竟我看他的那个方向,也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沐钰儿心中一惊,可转念一想便又觉得这才是合理的。
裴眠绝不可能是自己掉下去的。
她手指显示死前挣扎过,而且自杀的地方这么多,为何选在假山石壁初,还是这么奇怪而隐蔽的地方。
“这边对了。”那边苗母继续说道,“他既然不曾看到你,但还是找到你,说明他也只是猜测,若是我们哭哭啼啼,他定会害怕我们破罐破摔,若是你成问心无愧的样子,大大方方出现在外面,第一,他不会在白日动手,第二,让他明白我们并不害怕。”苗母冷硬说道,“这个时候你在仔细看着身边的人,那些人鬼鬼祟祟,便一眼就能察觉出来。”
“我们对外说阿菡的死并不加掩饰,甚至还让人去销户了,便是做给那人看的,我们打算息事宁人,若是我们慌了后面反而握不住,只有稳住了,反客为主,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苗玉莲似懂非懂,还是紧捏着阿娘的手指,神色惶然不安。
“若是他还是敢动手……”她低声问道,“若是他,他一定要杀……”
苗母沉默,随后无奈叹气:“他若是在这么光明正大的地方都敢动手,那我儿不论在哪里都是毫无生路的。”
苗玉莲呆怔地看着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双眼红彤彤的眼睛顿时浮现出泪水来。
“但他既然没看到你,那便是好事。”苗母抱人抱在怀里,小声安慰着,“我儿莫怕,阿娘都在呢。”
“呜呜呜,阿耶为什么要把我报上名单……”她喃喃自语,趴在苗母肩上痛哭起来,“我不想去东宫,不想去宴会,也不想……”死。
沐钰儿眨了眨眼,慢慢缩回脑袋,犹豫了一会儿,却没有敲门打扰,反而顺着后墙,再一次翻出去了。
她溜溜达达回了北阙,还未进去就看到王新和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着一人,匆匆入内,两人脚上都是泥泞,神色凝重。
就在此刻,张一正拄着拐杖一拐一拐走了出来,远远就看到沐钰儿的身影,连忙摆了摆手。
沐钰儿快步走了上去:“你怎么出来了。”
张一摆了摆手:“你们这么慢,我怎么呆得住,敦化坊那边的暗哨是我联系的,那对小乞丐小弟来传话说老大你在敦化坊蹲着,我就猜老大有事。”
沐钰儿叹气:“是有事,但又没事,这事查不了。”
张一惊讶:“还有我们老大查不出的东西。”
沐钰儿背着手,跨进北阙大门:“是不让查,算了,我也是好奇,自己琢磨一下就好了。”
张一跟在她身后,不解问道:“什么事情啊,还不让查,神神秘秘的。”
沐钰儿顺着王新的脚步朝着西后院走去,陈菲菲正站在廊檐下穿着衣服,见了人便不耐说道:“最近不是没案子吗?哪里挖出来的尸体。”
王新从屋内出来,叹气说道:“被埋在敦化坊和永丰坊之间的水道淤泥里,要不是有一个住在桥洞下的叫花子看见,还真不好找。”
“啊,不是说不让查吗?”张一不解问道。
众人看了过来。
沐钰儿摸了摸鼻子:“我控制不住。”
陈菲菲气得虚点了她几下,狠狠说道:“好奇心害死猫,我看你迟早栽在你的好奇心上。”
沐钰儿慢慢吞吞走过去,结果验尸的格单,浑不在意说道:“我就是看看,不干嘛。”
陈菲菲把白布掀开,露出一张紧闭的,苍白的,毫无人气的脸。
“死者身高五尺多两寸,脖颈处有一道锐利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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