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又是什么?”北阙众人活脱脱一个乡下人进城,看那一叠叠好看精致的菜肴感到格外新奇,就连一直不爱说话的王新也忍不住指着其中一碟菜问道。
这碟菜被切成肺样小块,整整齐齐码在瓷白的盘子里。
“玉灌肺。”瑾微笑说着,“用真粉、油饼、芝麻、松子和去皮核桃,再加少量莳萝和白糖、红曲,研磨成风在范围甑中蒸熟,之后切成这个模样,不知诸位口味,特备了甜辣两种口味。”
“哇。”北阙众人叹为观止。
瑾微忍不住骄傲地挺了挺胸,最后对着角落里还在看书的郎君说道:“郎君先用膳吧。”
唐不言颔首,把手中的卷子放到一侧,抬眸扫了一眼,只看到北阙众人早已齐刷刷左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脸上早写好了两个字——开饭!
他坐在唯一空着的案几上,一侧的沐钰儿立刻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酒。
“别驾会喝酒吗?我酿的酒。”她皱了皱鼻子,得意说道。
唐不言盯着一口粗糙小碗中清冽的酒,摇了摇头:“不会喝。”
沐钰儿哦了一声,只好端了回去:“太可惜。”
“确实太可惜了。”杨言非说道,“钰儿酿的酒可好喝了。”
“司直还会酿酒?”唐不言用帕子仔细擦了手,这才说道,“开动吧。”
“补贴家用。”沐钰儿把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口说道,“下次酿一个不醉人的给别驾喝。
”
唐不言沉默片刻,搅着手中的鳜鱼羹,轻声应下:“好。”
沐钰儿大快朵颐的嘴一停,眼尾朝他扫了一眼,见他小口慢嚼着,脸上丝毫看不出是虚伪的敷衍,还是真情实感的答应。
“别驾喜欢甜一点的还是酸一点的。”她咬着樱桃煎饼,慢吞吞问道
唐不言微微歪了歪头,认真想了想:“甜的。”
沐钰儿想起那串被他嫌弃的糖葫芦,嘴角微微扬起,爽快点头:“行,春日的杏子正好,我酿个杏子酒给你。”
唐不言颔首应下。
两人说话间,对面的北阙众人已经把夜宵风卷残云地消耗干净。
“好好吃。”杨言非感叹道。
王新摸了摸肚子,老实说道:“就是没吃饱。”
“那个萝卜汁做成的冷面可真好吃!”溜进来浑水摸鱼的陈安生咬着筷子说着。
沐钰儿再一看唐不言案桌上的宵夜,好家伙,只动了几筷子。
两相一对比简直是惨不忍睹。
“咳咳。”沐钰儿咳嗽一声,打算把这群丢人现眼的人赶走,“吃好了都去干活。”
王新得令,麻溜滚蛋,顺手夹走了陈安生,杨言非也捧着没看完的卷子去了靠窗的位置继续看着。
唐不言放下筷子,准备擦手。
“你吃饱了?”沐钰儿惊讶劝道,“不急,你可以先吃饭。”
唐不言摇头,淡淡说道:“不了,撤了吧。”
“王舜雨的东西你可有看出什么名堂了。”沐钰儿顺脚勾来一侧的长条凳问道,手中的一壶酒还晃晃荡荡的。
唐不言看了一眼,最后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只是盯着案几上的卷子看。
“这些都是他入国子监以来的作业,他做事格外有条理,所有誊写的卷子上都标了时间和数字,文风逐渐成熟,去年六月起的卷子第叁佰十一号卷子开始便已经算入门。”
唐不言指了指右边的卷子:“我若没记错,今日国子监的老师说四门学的魏博士六月给他悄悄补过课。”
“所以其实是有进步的,也不该落选。”沐钰儿摸了摸下巴,敏锐问道,“国子监里面都是姜家人吗?”
唐不言侧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六学博士各有各的来路,四门学的魏道就是监中老人,高宗朝的探花,资历最老,国子学的袁世情是祭酒一手扶持起来的,也是他女婿,太学邹思凯小门户出身,但他年少才俊,二十便高中状元,学问极好。”
“那下三学那三人呢,他们似乎格外抱团。”沐钰儿问。
唐不言沉默片刻,淡淡说道:“没有派系,在监中从不出头。”
“那他们怎么在姜祭酒手下过日子的?”沐钰儿眉间耸动,突然弯腰前倾,骤然靠近他,压低声音质疑道,“别驾不会又打算说一半瞒一半吧。”
唐不言微微下垂的睫毛扬起,看着她惊疑打量的视线,慢条斯理说道:“涉及前朝旧事,司直确定想知道。”
沐钰儿盯着他的漆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随后眨了眨眼,慢吞吞试探道:“多旧的事?”
唐不言盯着她垂落在自己眼前的红发带,轻轻拂开,嘴角微动:“废太子。”
沐钰儿一怔,立刻抽回带子,又乖乖坐好:“谢谢,不想知道了。”
二十二年的废太子谋逆旧案牵扯数百人,长安血流成河,无数世家被牵连其中,最为辉煌的白鹿四子死其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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