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脸献宝,赵酀自不会扫兴,他都要走了,这点简单的要求还是能够做到,他直接走到窗边,窗内的余心乐将那幅画卷高高举起来给他看:“大侠!怎么样?”
赵酀定睛看去,颇有些吃惊,他知道余心乐在作画,却没想到余心乐画的是自己。
画上正是他们近一个时辰前经过,且他发现记号的那片青砖白瓦,余心乐不过数笔,就将那风景画得栩栩如生,好似他又重新亲眼看过一回,更似自己就身在那白墙之下。
不过——
再看那黑色身影,可不就是他立在白墙下。
他久久不说话,余心乐有些忐忑:“大侠,你不喜欢吗?”
“不。”赵酀抬眼看他,“我很喜欢。”
余心乐笑开:“那你知道我这画的是谁么?”
“我。”
余心乐高兴坏了:“哈哈哈我果然画得很好,大侠你一眼就看出来啦!”
“是你画得太好。”
“真的吗,真的吗?”余心乐仰着脸不停问。
“真的,极好。”
被崇敬的大侠亲口夸讚,余心乐好似三伏天吃了一大碗甘草冰水。
西园骄傲道:“颜大侠恐怕不知道,我们少爷这手画功,在江南若认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
“哎呀。”余心乐赶忙道,“那都是别人吹捧的,江南多少书法大家,哪里轮得到我。”
西园着急,正要辩驳,赵酀道:“即便你因年龄与阅历,或许还需磨练,但那些大家在你这个年纪时,绝不如你。”
“真的吗!”余心乐眼睛猛地亮起。
其实余心乐是个骄傲的人不假,他同样很有分寸,例如在江南的时候大家都哄着他、捧着他,他自己也很高兴,但他永远不会飘飘然,因为他知道那些人是为了讨好他,多少有些过于夸张。
可他也不会妄自菲薄,总之,他其实是个很清醒的,且有自知之明的人。
没想到,大侠竟然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赵酀也认真点头:“自然。”
余心乐更是将赵酀视为知己,他当下就将那画卷卷好,又用青绸小心绑个结,郑重递给赵酀:“大侠!送给你!”
赵酀本欲拒绝,再想到今夜他便会离开,日后也无机会相见,留个念想也好,来日他若是被权势衝昏头脑,还有这幅画给够给他提提醒,叫他记起世上还有这么一份纯澈在。
今夜余家船队并不进港,只找个避风的地方停靠,是以赵酀离开时,只能悄悄游水离开,于是他便道:“此物珍贵,不若给我几张油纸,我将它包裹好。”
“……”余心乐一听这话,更是感动到不行。
大侠是真的很喜欢,也很珍惜他的画!!
他赶紧叫西园拿来油纸,还不许西园帮忙,亲手裹了十几层,才又递给赵酀:“大侠!我包裹得这样严实,就是掉进墨池里,也绝不会污了画!”
“多谢。”
余心乐的一双桃花眼笑成两弯月牙:“是我要感谢大侠才是,大侠这样喜欢我作的画!”说完,他又感慨,“只可惜我不知大侠的相貌,若我知道大侠长得什么模样,我还能给大侠作幅肖像画。”
西园再补充:“我们少爷画人物画得最是好!在平江府,多少人给再多的银子,咱们少爷也不画!”
确实,余心乐在画人物上很有心得,他也不谦虚,只是点头道:“我又不缺那几个银子使,更无所谓什么名声,我隻画我愿意画,且我喜欢的人!”
西园再得意:“少爷也画过我!”
不仅是西园,余府里,只要是得余心乐喜欢的,都曾被余心乐画过,例如院子里帮他堆雪人的三等仆从,例如厨房里给他做好吃的厨娘大婶,等等。
听得西园介绍,赵酀也只能再次感慨,余心乐真是一个妙人。
三人说得痛快,赵酀后来也当着余心乐的面,将那幅并不算是特别大的画卷塞到袖袋里,说着说着,余心乐又感慨:“真想知道大侠长什么模样啊,大侠,日后你的仇家不再追杀你时,可能给我看看?”
他以为是因被追杀,赵酀才死活不给他看,否则镖师的行规再严酷,好友家人总归能见一见真容的吧?
赵酀便点头:“好。”
赵酀不过是随口说,毕竟他今夜便要走,余心乐却当了真,满眼喜悦,赵酀都有些不忍看。
前方将到他们今晚停靠休息的地方,这么庞大的船队,即便已经提点打点好,当地的官兵也会例行上船查看一番,在船上一个月每逢经过大小关卡,都是如此,大家都已习惯。
为了不引人注意,赵酀也去了第一艘船上。
余心乐习以为常,坐在窗边继续看风景,此时金乌已彻底西坠,好似化作一尾金红锦鲤,跃入水中,染红这方水域,可以说,这是余心乐路上看过的最美夕阳,他连作画都不愿,隻想用双眼记录这一切。
船只在缓慢靠岸,西园忽然道:“少爷您看!有群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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