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酀更是对余心乐刮目相看。
你说他笨吧,他什么事都看得透彻,头脑异常清醒,可你要说他工于心计,他又如此不屑与程家来往,更瞧不起那些抱大腿的人。
这可不是一般的大腿,是太子。
虽也不过相处几日,赵酀也要承认,余心乐越发得他欣赏。
这才是纯澈的聪慧。
赵酀甚至有些微的不舍,毕竟到京城后,他们便会分开。
还有三日到京城时,午后,余心乐在船舱中读书。
这也是余心乐见过程六后,重新做的决定,按照余心乐的说法,他是不乐意做大官,更不稀罕考什么进士,但人争一口气,他哪怕得个功名在那里呢,也算是为他父母,看以后还有谁敢嘲笑他爹娘。
京城不是江南,在江南还能讚他个风雅,在京城随随便便掉块牌匾下来,都能砸着好几个小官。
赵酀也趁机站在甲板上,看似在巡逻,实际看着河岸边的树木与房屋。
这也是他与邓容两人的秘密,多年来,如同余安和想的那般,众人要么认为他早就死了,要么就是被养成了废物。
也算是托王贵妃的福,他当初到岭南不到半年,王贵妃便派人来杀他。
他那时还小,本该早死了,无奈烂船还有几斤铜,他曾贵为太子,总有人私底下愿意助他,这些年来斗智斗勇,十岁那年,又一次毒杀中,他顺利“死”去,带着已经收服的部分侍卫离开,自此到处磨练身心,而京里知道他已死,也迅速找了个替身去代替他,对外依旧粉饰太平。
多年的磨练中,也算是培养了不少人手,他与邓容总有分开时,互相有约好的唯有彼此知道的记号。
这几日在船上,他唯恐漏去,时不时就会眺望两岸。
没想到,今天他还真的看到邓容亲手留下的记号。
那是邓容有急事找他。
而这记号,事关京中龙椅上那一位。
这也是邓容头一回用。
多年心愿终将成,即便是赵酀,心中也有几丝激动,他不觉渐渐握紧拳头,船往前驶去,那记号离他越来越远,怕引人注意,他也不敢回头多看,心跳却是很快。
直到耳边忽地传来舱内余心乐的声音:“咦?大侠呢?”
西园答道:“恐怕在外头巡逻呢。”又玩笑般道,“少爷,您对颜大侠这样好,我都吃醋了!”
“哈哈哈哈哈,少爷也一样疼你呀!”
赵酀沸腾的心潮渐渐止住。
他们分别的时刻,终是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落水
“少爷您歇会儿吧,都看了一个时辰的书,您也看看岸边的风景啊。”
西园劝道。
余心乐想了想,放下手中书,起身趴到窗边往外找,没找到赵酀,他又换另一面的窗户找,这次看到了赵酀,果然站在岸边上呢。
毕竟余家这样大的家业,白天时,护卫与后来雇佣的镖师都会在甲板巡逻。
余心乐本想将赵酀叫回来,又想若是成天把赵酀困在船舱里,其他人会怀疑的,万一就被大侠的仇人发现呢?
他到底没有开口,而是将脸颊歪着贴在手臂上,也看往岸边风景。
再有三日便能到京城,夜里船队会泊在沧州境内,这是离京城最近也最大的一座城,岸边的自然风景已经渐渐少去,出现不少民宅与田地,与江南的风景自是不同,余心乐看得津津有味。
视线又不自觉地屡次落在赵酀身上。
赵酀背对他,一动不动,在余心乐看来,大侠不愧是大侠,若要他站着不动弹,他连一刻钟都无法坚持。
看着看着,船隻驶过一片青砖白瓦的院落,应当是谁家的庄子,仿着徽州製式所建,落在北方的苍凉里,精致又淡雅。
赵酀一身黑,静静站在那里,映在这片黑白间,莫名有种肃杀的气质,却又因为流动的河水,因为天边的飞鸟,因为渐落的金红夕阳,这种冷硬渐渐淡去,反倒染上几分陌生的温柔缠绵,两厢融合,一切都是刚刚好。
真是曼妙的风景。
余心乐转身对西园道:“取笔墨与纸来。”
“少爷要作画?我将纸裁得宽些!”
西园很快将东西取来,给他铺在桌面,纸的四角用四隻白玉所製的小老虎镇纸压住,余心乐执笔作画。
赵酀知道余心乐在背后,也听他说要作画,只是后来就再也不见动静。
他回头看去,窗内,余心乐低头作画,窗边轻纱薄如蝉翼,不时拂过,间或与余心乐额前的碎发交织,余心乐沉浸其中,满身是难得的沉静,使得一切都如梦如幻,似真非真。
尤其是眉间那粒朱砂痣,也被夕阳染上光芒,好似熠熠宝石。
看了片刻,赵酀收回视线,也已下定决心。
待到夜深,他便悄悄离去。
既不知如何告别,索性就不告别。
余心乐尚不
传统小说